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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雕已算是給簡遠面子了。“你老是這樣嗎?”顧云開終于從不知名的世界把自己飄飛的靈魂給抓回來了,他伸手覆在簡遠的手上,很快被反握住了,年輕人伸開腿像游魚似的滑到他雙腿的空隙之間,兩個人像是蛇一般纏得嚴嚴實實的。“不,當然不了。”簡遠急忙否認,笨拙的撒謊道,“今天只是一時興起,我半夜起來去了個洗手間,又突然不想睡覺。”其實顧云開并不是想問簡遠是不是一直半夜起來偷偷練習,而是想問簡遠是不是總是這么充滿愛意的彈奏著音樂。要真是如此,那么那一日攝影的時候,簡遠將他與音樂相比,顧云開就絕不止是受寵若驚這么簡單了。最終他什么也都沒有說。這一夜的書房獨奏會,像是靜悄悄的在顧云開心頭栽下一朵小小的花來。冰雕化成了春水,顧云開就這么看著簡遠,輕聲道:“你彈得很好。”簡遠于是帶點天真的大笑了起來。第103章訪問這部小制作電影除了幾個簡單的外景,其他片段基本上都在制片廠里拍攝——這幾個外景跟顧云開也都無關,是女主角出軌的戲份,與愛麗莎有關。按照劇組的安排,拍攝時間大概在一到兩個月左右,如果時間討巧的話,正好顧云開拍攝完就可以直接對上的上映,接下去的行程排得正好嚴絲合縫,互不干涉,如果首映推遲些,那就有足夠的時間休息緩沖。最近的媒體對顧云開接史密斯的獨立電影也是不停唱衰,有好幾家尖酸刻薄些的甚至說顧云開在自毀前程,把演戲當做生意等等。新聞媒體大多都是如此,聽風就是雨,前一刻把顧云開捧成空前絕后,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演員;后一刻翻點史密斯的“輝煌戰績”,就又把顧云開踩得一文不值,這都是很常見的事。唱衰向來是新聞的拿手好戲,他們也樂得落井下石,要真隨隨便便聽他們的話,那才真叫要命。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媒體的報道也算是對史密斯新片的一種關注,畢竟真正淪落到邊緣地步的演員甚至作品,媒體連唱衰的報道都懶得發表,他們只會漠視這些作品,毫不猶豫的踐踏過去,對這種毫無商業價值的東西嗤之以鼻。有時候新聞真的是讓明星感覺到又愛又恨的存在,它們總會曝光那些明星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消息,可有時候又能成為他們cao縱名利下無堅不摧的武器。圈子里的人總會因為前者而驚慌失措,但當新聞的關注跟空洞洞的鏡頭一從自己身上移開來,又畏懼起流量的流失。顧云開很早就開始為接下來的拍攝工作做起了準備,半夜那場獨奏會成了他們倆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大概是察覺到了顧云開支持的態度,簡遠也不再那么偷偷摸摸的,他習慣在任何時間任何情況下,不管是半夜睡醒還是剛洗完澡,只要愿意,就立刻跑去彈琴。倒不是說顧云開不太在意簡遠的健康,只不過總歸簡遠都是要跑去彈的,他倒覺得自己在不熟悉的領域給予支持就足夠了。簡遠的確有時候天真可愛的像個小孩子,可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什么事情要做到什么分寸,他自己心里頭有數。更別提顧云開也了解有些事情沒做完卻不能繼續做是多么抓心撓肝的感覺。之后每一次被顧云開抓包的時候,簡遠再也沒顯露出最初展露出來的局促跟不好意思,他只是歡快而幸福的用手指頭在那些黑白色的琴鍵上跳動著,滿頭的小卷毛富有彈性的在空氣里晃動,讓顧云開想起了風動松濤時一陣陣蕩漾而起的波浪。小音樂家的模樣帶點得意跟自滿,篤定了顧云開愛他愛得無法自拔,連同音樂一起。而他也的確沒有想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顧云開慢慢對鋼琴也有了些了解,他總會看到簡遠站在那架巨物面前仔細的擦拭著,大概是為琴弦上油或是調音,不少動作顧云開并不太理解背后的意義,可不妨礙他感受自己在欣賞簡遠行云流水般的動作時帶來的愉悅感。即便大賽即將臨頭的這段時間,簡遠也沒忘記創作,他創作出來的樂譜飛得書房里到處都是,顧云開總能在偶爾看書的時候看到地上全是那些寫滿了音符的紙張,可譜架上卻什么都沒有。他不得不跟在后頭挨個收拾的服服帖帖,將它們盡量按照順序排列好,放到鋼琴旁邊的茶幾上還給簡遠。這其實倒還算是簡單的事了,有時候簡遠甚至會在刮胡須的時候突然來了靈感,然后他就帶著一臉圣誕老人的白胡子抓著剃須刀忽然就從洗手間里沖了出來,人字拖還吸著浴室的水漬,在地板上啪啪的留下幾個大腳印,活像是什么猛虎下山似的。這種時候才叫見鬼,顧云開又氣又惱,可看著對方大半張臉上都是白色泡沫,卻神情單純的像個小孩子那樣投入的在紙張上書寫著——有幾次因為本子跟筆掉在地上,他干脆不管不顧的就趴在地板上寫著,半點沒有換個更舒服的姿勢的自覺。那種怒氣就倏然的煙消云散了。他有時候也會疑心自己是否對簡遠太過縱容,可對方對于音樂的這種熱情又總令顧云開忘卻那些煩惱。也許一個平凡的人總是會被天才征服,就像華生任勞任怨的為福爾摩斯出生入死。顧云開有時候總會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如此,嫉妒勝過自己些許的“普通人”,但卻會追隨將自己遠遠拋下的強者,除了仰慕跟崇拜,再升不起任何其他的情緒。世界對天才總是寬容的,他們的許多行為落在普通人的腦袋上是煩躁多事,可當冠以天才之名的時候,就顯得值得諒解了起來。人們總會更關注于他在自己的領域上走了多么遙遠的路,而一切為了夢想付出的魯莽跟錯誤,仿佛都可以原諒了起來。顧云開不清楚音樂的天賦有什么大的差別,他只不過是個汲汲營營,庸庸碌碌的凡才,至今以來的所有成就全靠一點小運氣跟自己的努力而獲得,演技上的天賦帶給他最直觀的沖擊感的人就是夏普,他也從未幻想過自己能達到夏普的地步。有些事注定就是得不到的,他會努力靠近,卻不會為此傷神——當然,偶爾顧云開也多多少少會有點嫉妒夏普,如果他也同樣擁有這份天賦,那道路會更順暢的多。可簡遠對顧云開的意義就大不相同了,他除了迷戀這名音樂家之外,沒有任何嫉妒與憎恨的感情涌起。也許是顧云開對音樂沒有什么野心,因此自然也不會為簡遠在這樣重要的大賽前沉迷跟男朋友談戀愛而荒廢對鋼琴的天賦感到痛心疾首。真正讓他感覺到簡遠變化的,是隨著兩個人的互相接觸,簡遠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