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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之后掛名了帝國音樂學院的副校長一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音樂家。如簡文儒這樣地位顯赫的社會名流,自然多多少少脾性方面也有些許高傲古怪,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他與兩個兒子的不合,長子毅然決定參軍,而有音樂天賦的次子則大肆抨擊他的音樂理論,認為他的音樂需要改革跟更新。父子關系常年緊張。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與孫子的關系卻相當好。雜志上的男人的確很好看,可畢竟是個男人,再說簡文儒的審美觀還停留到比較早的時候,他喜歡那種眼睛圓圓大大的,嘴唇紅紅的,臉頰rourou的,笑起來有點秀氣可愛的類型。比如說他的妻子。像是顧云開這種近乎帶著毀滅性的長相,雖然好看的不可思議,但說實話,他并不欣賞這種幾乎有點妖異冷酷的美麗,有幾張看起來五官頗有點古典,驚艷迷人,只不過這個男人的眼睛部分未免過于喧賓奪主了點,那雙眼睛里藏了不少過往,這才是他最令人沉醉的地方。不過這并不妨礙簡文儒直觀感受到簡遠對這個人的喜愛。從很早以前,簡文儒就很清楚人是欲望的奴隸,世故是每個人成長的代價,為了名利權勢,任何惡意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代價,人們主動跳入深淵,或是被深淵吞噬自我??墒呛嗊h是獨一無二的,他就像是上帝送給人類的天使,他從小就見過黑暗,也感受過家庭的不平靜,他跟兒子都不是什么好家長,兒媳跟妻子則又太過溫柔,可簡遠依舊美好的長大了。他還記得在簡遠甚至都念不清楚字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熟悉音符了,這個孩子坐在他的膝頭,無力的小手重重的按下黑白琴鍵,斷斷續續的彈完了一首短短的曲子。那是簡遠真正認識到音樂的開始,等他后來長大些,開始有力氣了,就不需要大人的幫助了,簡文儒經常會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彈奏那些美妙的音樂,那時候簡遠的眼睛里亮閃閃的,像是有光。就像現在一樣。他像癡迷音樂一樣癡迷著那個男人。凡人心中皆住著兩個靈魂。每一個都想掙脫開另一個,一個在粗鄙的愛欲中固執附著于塵世;另一個則努力超凡脫俗,一心攀登凡人所不能及的崇高靈境。眾人往往只能覺察前者,而簡遠天生就得到了后者。簡文儒打著拍子低聲吟唱起來,唱得是里男主角對摯愛表白的那一段,簡遠便知道自己表現的過于明顯了,不由得臉頰一紅,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簡文儒淡淡笑了笑,他把那幾張推了推,忽然問道:“小遠啊,你告訴爺爺,你喜歡他嗎?”“我……”簡遠忽然紅了臉,面對爺爺的時候,羞恥心突然冒了出來,他有點猶豫可是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我愛他?!?/br>就是這樣,他永遠都是自己思想的國王,是自己世界的絕對統治者,對自己的心與感情坦誠的不可思議。愛上這個男人并沒有讓他軟弱,也沒有讓他害怕。簡文儒已經老了,也許正是因為老了,他也比年輕的時候,甚至比中年的時候要看得更多,也更清楚。他捋了一把自己花白的頭發,然后整了整自己的毛衣領子,忽然道:“爺爺是過來人啦,可爺爺只是自己的過來人,沒有辦法告訴你什么好法子,也沒辦法告訴你,選一個什么樣的人對你最合適。爺爺的經驗只適用于自己,因為我需要的是我想要的,可那不是你想要的。”“爺爺……我不太明白?!焙嗊h有點困惑。“不明白不要緊,人總會有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的,爺爺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這件事好還是壞,都不要緊,你永遠是你自己,就做自己覺得對的選擇?!焙單娜逦难诺男α诵?,他從事音樂多年,也愛讀書,身上有一種儒雅的氣質,即便此刻蒼顏華發,也自有一種磊落沉靜的書卷氣,“跟爺爺說說,他是個怎么樣的人。”簡遠點了點頭,又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然后老老實實道:“他是個很好的演員,很認真,也很刻苦,他很喜歡我。跟別人不一樣的,有些因為伯伯喜歡我,有些人因為爸爸喜歡我,還有些人想討好爺爺才喜歡我,可是他就只是喜歡我,喜歡我的音樂,喜歡我的天賦,喜歡我說的話,喜歡我的思想。”“我不知道怎么說,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他對我很寬容,比任何人都要寬容,他期待我的創作,寬容我的缺點,他不明白五線譜是怎么寫的,也不知道鋼琴的每個鍵有怎樣的不同,更不懂小提琴的弦如何能發出截然不同的聲音來。”簡遠搖了搖頭道,“他對音樂一竅不通,卻像是繆斯重生,輕而易舉就摧毀了我?!?/br>簡文儒沉沉的笑了起來,胸膛起起伏伏的發出悶樂的震動:“你個傻小子?!彼麑⒑嗊h的頭摟在懷里揉了揉,又拍了拍孫子的肩膀,松開手笑得停不下來,“你告訴他了嗎?”“沒有?!焙嗊h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既困惑又苦惱,“我不敢,我說不出口,我跟他在圣格倫索走遍了大街小巷,我們去看了圣母殿,去了博物館,我一路都在看他,我說他愛我,他喜歡我,他就看著我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可我知道,他只不過覺得我只是在說友情那部分的?!?/br>“他不知道我愛他,輕浮到想在圣母殿前吻他,想在博物館前擁抱他……”簡文儒做了個剎車的動作,搖了搖頭道:“小子,我可不想知道接下去的東西了,點到為止好嗎?我已經是個老人家了,不想因為聽孫子的純情初戀而得麻煩醫生給我個心臟起搏。”簡遠笨拙又有點淘氣的笑了笑,他手足無措的看了看那些雜志,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搖搖頭道:“我不太清楚,我不知道,爺爺,我曾經問過伯伯,他說我心血來潮,覺得不夠謹慎,他以為我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喜歡一把新的小提琴一樣。其實我也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不起任何東西;可等離開他了,理智就又像是潮水一樣涌了上來,我喜歡新鮮的事物,我每時每刻都在改變,我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他?!?/br>“不要遲疑,不要猶豫,要敢于冒險?!焙單娜咫p手交錯放置在腹前,長長的毯子垂在他的大腿上,老人的笑容已有些歲月的蒼老與疲倦,目光卻仍是有神的,如星辰般閃爍著溫聲道,“眾生往往猶豫不定,錯過方知悔恨。要是得不到他,你即便擁有萬物,一切仍是虛無的,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你會發現與他有關的事慢慢在消失,可他的面容卻一天比一天清晰,這就是后悔,會折磨你一輩子?!?/br>簡文儒枕著椅子上的軟枕,柔聲道:“失敗不會讓你枯萎,錯過才會。當你選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