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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舌的小廝罷了。這些時日以來,他豈會不生愧疚之心?他其實更覺難受得很,明明初時的自己,只想飲酒作樂度日罷了,哪知后來他與文澤竟是會……唉,若果人生可有選擇,那該多好。他低首正想心事時,卻是姜夫人的聲音將他拉回現下:“伸手。”雖是疑惑姜夫人為何讓他伸手,可倒也沒有猶豫,接著就將右手伸出。哪知姜夫人竟是取來一片薄薄的木板,還沒等蘇文若反應過來,木板便已拍打著他的掌心,力道一下比一下的大,不過一會兒,掌心已然紅腫起來,蘇文若已然緊咬下唇,滿額是汗,后來,但聞“啪”的一聲,木板已斷,而他的掌心早已被打得青紫紅腫起來。往日周夫子以戒尺罰他之時,雖力道也大,卻遠遠不及現下的傷如此之重。哈……這也倒好,等周夫子回來教書,定然罰不了他抄書了……接著,只聽姜夫人道——“你便在庭院,給我跪上一夜……”語罷,姜夫人已是頹然閉眼。第十七章天上忽下了小雨,此時本就天寒地凍,加上寒風陣陣,還下著小雨,自是更為刺骨的冷。蘇文若就跪在石階之下的雪地上,蒼白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哀傷的表情,蒼白的臉頰上,那淡紅的掌印仍未消去。而陪在他身邊的那人,正是蘇文澤。“哥,我求求你別跪了。”蘇文澤雙眼通紅,滿臉的擔憂與心疼。蘇文若不語,任由雨滴落在自己的身上,任由雙膝漸漸變得麻木起來,掌心的痛、臉上的痛卻遠遠不及自己心下的疼痛。原來……便連自己的娘親也如此看待自己,如此不相信自己。雨勢不見變小,反而愈來愈大,密雨連連,仿佛一卷珠簾于眼前,朦朧了天地間一切景物似的。“哥……”那人哀求的聲音再次響在蘇文若的耳邊,可他卻依舊不理,然蘇文澤看得難受,只紅著眼看了他一下,而后便伸手想將他扶起時,蘇文若竟是抬起一雙帶著淺淺恨意的眸看向了自己。那絲恨意雖是一剎那間掠過罷了,只是蘇文澤卻看得清清楚楚。藏于袖下的手已然握緊成拳,在看到那絲恨意的一剎那間,他的心仿佛被人揪緊了一般的難受……難受得讓他覺有些呼吸不了。他曾想過要將蘇文若圈在自己的身邊,讓他永遠也受不到別人的一絲傷害,可現下自己卻好像是在借姜夫人之手,傷了他一次又一次。握緊成拳的手愈握愈緊,直至指尖輕刺掌心,他方才微微松了開來。“哥,若你恨我,那……我便不再出現于你面前了。”他負手垂眸道,口氣甚是哀傷與失落。此時,雷鳴聲起,一道白光劃破了夜空。他垂眸看著地下白雪皚皚,似乎生怕抬眸間,再次見到那帶著恨意的眸。可最后,他終究還是抬眸去看他,但見蘇文若低首跪在原地,單薄的身子在雨中一直輕輕顫抖著。徐步行上前去,直至他的面前方才蹲下,伸了雙手便將蘇文若抱在了懷中,然他沒有掙開蘇文澤,反倒是更往蘇文澤的懷中傾去,腦袋也枕在了蘇文澤的肩上。只是還沒等蘇文澤說話,卻聽蘇文若說:“澤弟,保重。”末了,還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言下之意,定然是想他離開了。“等過了年,我便走。”蘇文澤說。“好。”蘇文澤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只是那抹笑意不過轉瞬即逝,接著,他忽的執起他的手,看著他掌心上的傷,隨后伸指輕撫,只覺懷中人的一陣輕顫后,方才松開了手。“哥,還痛嗎?”他問道。“痛。”話音剛落,蘇文澤便將他的手放至唇邊,而后輕吹他掌心的傷,蘇文若瞪大了眼,似乎有些詫異。“晚些我便去尋傷藥過來,給你上藥。”說著,又輕輕吹了吹他的傷,絲絲的涼意讓掌心間的傷沒有那么的痛了,“這般好受多了么?”“嗯。”“那就好。”末了,蘇文澤便輕輕放了他的手。而后一片沉寂。雨勢漸漸收小,蘇文若也不知何時,竟是在蘇文澤的懷里漸漸睡著。他握著他的手,心下卻猶豫了起來,他……該放手么?放手……他想了想,終還是搖首笑了笑。舍不得放手,也不愿放手,執著了如此久,又怎能甘心說放便放?還是將對他的喜歡藏在心里,默默的守著他好了……畢竟,除了自己,只怕再沒人會對他好了。……正月十五一過,蘇文澤便要回臨安。臨出門之前,蘇青拿了好幾個rou包子給蘇文澤,只紅著眼扁著嘴,滿是不舍地拉著蘇文澤說了好久的話。直至安夫人讓蘇青回房后,蘇青方才不舍地放開了蘇文澤,隨后唇角往下一彎,便就哭了起來。可她向來不愿讓人瞧見她軟弱的一面,所以她便低著腦袋,壓低了哭聲,而后轉身過去,匆匆地跑掉了。安夫人看了眼小丫頭的身影,隨之無奈一嘆,轉過臉來,看向一臉平靜的蘇文澤,而后執起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文澤,要多在意些自己的身子,莫要喝涼水,冷了記得添衣,還有……”沒等安夫人說完,便聽蘇文澤無奈嘆道:“我知道了。”“那娘送你。”“好。”蘇文澤頷首,而后伸手扶著安夫人。然還沒來得及轉身,他遠遠便能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徐步行來……直至那人行至自己身前,蘇文澤方才回過神來,接著唇角微翹,揚起一抹清淺笑意。“二娘。”蘇文若沒有理會他的笑,只轉了目光,看向了安夫人。安夫人聞言,而后微笑頷首。這時,蘇文若方才轉回目光,復放在了蘇文澤的臉上,眉飛入鬢,眸若星辰,面如冠玉。打量了半晌,他便舉袖掩唇輕咳了幾聲,昨夜跪了一晚不止,還淋了許久的雨,今晨醒來時,他便覺頭昏腦脹,方才一路走來,眼前也花了一片。對了,昨日文澤也陪他淋了雨。想到此,蘇文若不由得對上了他的眸。那他……可有得病了?“大哥,你此來所為何事?”蘇文澤問道。呃,他其實還真沒事想說,只不過想來看看他罷了。畢竟昨夜他陪了自己如此之久,來看看他,與他道別亦是應當的,何況自己還是他的兄長。“沒、沒事。”蘇文若垂眸搖首。“嗯,沒事便好。”說著,蘇文澤便已拂袖轉身,欲要舉步離去。哪知忽覺衣袖一緊,他回首一看,竟見蘇文若正揪住了自己的衣袖:“等等!”蘇文若道。蘇文澤一愣。蘇文若想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