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韜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有些無語，他委婉的和干爹說明了一下來意，張啟恒聽了眉頭緊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韜子呀，不是干爹說你，現在的大學生真的不值錢啦，滿大街都是，你的眼界也不要太高了，有些時候，真的不得不忍呀。”

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完全的不相符，這話在鐘韜的耳里聽起來更多的是覺得在諷刺，鐘韜想著也許是自己多心了，他下一句就說道：“像我們天一，從小就沒少讓我cao心，現在可好了，有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我也就放心了。”

這下傻子都明白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張啟恒的言外之意明擺的就是‘就算是個大學生又有什么鳥用’，鐘韜握緊了拳頭，努力壓制自己，畢竟現在是自己有求于人，鐘韜只好笑著再說了幾句，張啟恒才難為情的嘆口氣，說道：“當初干爹也是像你一樣，憑著一股熱勁就使勁的往前沖，都不管前面是什么，韜子呀，干爹也幫不到你什么，就只能鍛煉鍛煉你，這樣吧，先從底層做起，以后有機會，干爹再好好的推薦你。”

鐘韜深深的感覺到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此時的鐘韜頭頂炙熱的太陽，先不說這帝都的空氣質量，那小車一過，揚起的灰塵可不是開玩笑的，光是這陽光，都可以曬得鐘韜不要不要的，他手拿大掃把，身后推著一個垃圾車，他心里滿滿的怨氣呀，想他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居然淪落到掃大街這種地步了。

原本鐘韜昨天是婉言拒絕的，但是干爹那一口‘就知道你不行’的口氣，徹底的把鐘韜點著了，他感覺好像中了睡得道了，怎么那么一點點氣都受不住，要是當時咬牙忍一忍，現在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鐘韜莫名的又想起了事務所的事情了，那真的是一口惡氣呀，但是他除了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哪所事務所的合伙人明擺的就是站在仇英那一邊的，現在想想只要仇英再說幾句自己的壞話，他們串通一氣，沒有事務所要自己也是正常的，但是讓他就這樣離開這座城市他真的不甘心，鐘韜咬了咬牙，握緊了手里的掃把，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起來。

其實帝都的街道也算得上干凈，基本上沒有什么垃圾，只是每晚垃圾車來收垃圾的時候，那味道還有量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掃大街也有分一組一組的，鐘韜在的那一組都是大叔大媽，他是最年輕的的，大叔大媽們都在感嘆他年紀輕輕的怎么會愿意來干這種工作，鐘韜都只好干笑。

這幾天鐘韜真的是精疲力盡，鐘韜雖然是農村的，但是都是老爸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哪里受過這些委屈，以前上學的時候，鐘韜在家里干些什么，老爸都會搶過來，說鐘韜只要讀好書就可以了，這些事情就放著，老爸會弄。

后來上了大學，學業沒那么緊張了，才開始幫著豆腐坊做些小事，可是鐘韜那個時候在住校，幫忙也只有在寒暑假的時候，鐘韜想起了父親，心情更加的五味雜陳，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現在處境，一定會很失望吧。

鐘韜今天掃街的時候正好掃到財政局，原本吧，鐘韜只是想認認真真的掃完，然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一會兒，只是他一個不小心，抬起頭，就看見了史晴笛和仇英兩個人從財政局的門口出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臉孔刺痛了鐘韜的眼睛，仇英甚至還體貼的扶著史晴笛的腰，給她開了車門，他們誰呀沒有注意到鐘韜，說來也是，睡會留意一個掃大街的。

鐘韜心里苦澀的厲害，他心里的情緒找不到出口，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停車位，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一輛車，車門一打開，鐘韜剛好就好像在發泄似的，把掃把高高的揚起，鐘韜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打倒什么東西了。

回頭一看，只見他的大掃把，正好糊了別人一臉……

鐘韜正在氣頭上，完全沒有看見對方穿著西裝革覆，開著名車，還有司機配送，一看就是來頭不小的，這些統統被鐘韜忽略了，開口就是一句：“你瞎了眼呀！！！”

☆、Chapter9

時間好像靜止了。

車子里的司機反應最快，馬上跳了下來，狠狠的推了鐘韜一把，鐘韜被推得往后嗆了好幾步，那個司機著急的拿出手帕給他擦臉，嘴里悲催的叨念道：“梁少？？沒事吧？？”

梁榮今天原本是來財政局年審的，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證件，梁榮是個夜貓子，之前留學的時差至今都沒有倒過來，他的早上是在下午的時候開始的，被一大清早的叫起來弄這些東西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居然一下車，就被糊了一臉，心情真的是火爆到了極點。

他推開了司機幫他擦臉的手，從車里走了出來，他從西裝的的內側暗格里拿出一盒大中華，叼在嘴邊卻沒有點著，他比鐘韜要高一些，整個人俯視著鐘韜，這樣的視線讓鐘韜很不舒服，他嘴邊的煙味蔓延到鐘韜的鼻尖，鐘韜不服氣的回瞪他，眼光正好看到梁榮剛毅的下顎線還有尤為突出的喉結。

梁榮嗤笑一聲，說道：“如今再帝都真是不得了，掃大街的都敢這么囂張了。”

梁榮看不清楚鐘韜的模樣，他帶著厚厚的白色口罩，頭上還頂著一頂草帽，身上穿著環衛局統一的制服，幾乎是毫無亮點甚至有些丑陋的打扮，梁榮還沒有想到法子來整他呢，就被他的眼神給驚了一下，馬上就覺得挺新鮮的打量著鐘韜。

他的眼睛明亮且黝黑，梁榮見慣了人家對他點頭哈腰，阿諛奉承的樣子，一下子對上這對沒有一絲的雜質，不卑不亢的眼神，心里好像漏了一拍，他玩味的瞇了瞇眼睛，伸出手就想要扯了鐘韜的口罩：“膽子那么大，讓哥啾啾你長什么樣兒。”

鐘韜表面上看起來淡定，其實心里依舊怕到恨不得馬上消失了，鐘韜再怎么沒見識，瞧這架勢，開著名車也就算了，還有司機，就知道對方非貴即富，之前把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得罪了，就全北京都找不到一個敢要自己的人，要是現在再把對方得罪了，豈不是不用混了？

鐘韜原本是想轉身就跑的，沒想到對方一伸手就來扯他的口罩，鐘韜心說完了，要是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樣子那還得了，本能的就想要伸手去抓梁榮的手阻止他，梁榮眼疾手快的用另外一只手截住，把他的口罩快速的扯下，鐘韜愣是感覺自己像是在古代被調戲的良家婦女一樣，他憤怒的掙扎想要解脫開梁榮，奈何他的勁兒沒有梁榮大，再用力也是白搭。

梁榮看清楚了鐘韜的全貌，‘嘖’了一聲：“長得還挺俊俏的呀。”梁榮好像忘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一樣，用食指的時間在鐘韜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