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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見那輛載走陳循的路虎又出現了,然后陳循從車上下來,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服。陳循臉色很不好,人好像都瘦了。樊聲看見陳循抬頭四處看了看,然后朝自己的車走了過來。在這里等了三天,就是想見他一面,但此時此刻,樊聲竟然不敢下車了。他從后視鏡里看到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和胡子拉碴的臉,他想起自己都沒有刷過牙,全靠漱口水度日,三天沒有洗澡,頭發可能也是臭的。陳循看到他這種模樣,會不會慶幸分手?從小到大,他沒有哪一次這么沒有信心過。陳循走了過來,彎腰敲了敲車窗。車窗下降,樊聲的臉露出來。陳循又覺得心口痛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等著樊聲下車。樊聲沒有看他,眼睛有些躲閃,打開車門下來,西服是皺巴巴的,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大截。“我……我怕你不愿意見我,就一直沒回家。”樊聲說。陳循在手機上輸入,他打字很快,然后拿給樊聲看:我感冒了嗓子說不了話,那天我們倆都太激動了,這次我聽你說。樊聲抬眼看了看陳循,眼睛終于不躲開了。“你要趕緊吃藥,感冒也不能不上心。”陳循點點頭。“我……我知道你不想聽,但那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陳循還是點頭。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是信息素,是后葉加壓素。“我斷片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發生,我根本沒有標記他的記憶,以往沒有過這種情況,我和,我和發情期的Omega做過,但我都能控制住自己,不會什么都不記得,而且當時我還吃了抑制劑,可能是抑制劑失效了……”陳循低著頭,動也不動,樊聲覺得他好像沒有氣息。“對不起,我也不想回憶。”樊聲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凄慘,“陳循……我覺得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我沒有資格求你原諒,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我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而且我也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我不想跟你分手,這幾天見不到你,我想你想得都快瘋了,我才意識到我有多喜歡你,我甚至覺得我們不是只相處了十一天而是十一年,我覺得你很熟悉,很親近,我……”樊聲克制不住地伸出手去,慢慢握住了陳循的手。“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行。”陳循的手有點涼,樊聲不由自主又握緊了一些。“你不用原諒我,不用答應和我交往,只要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當留校察看,我會吃藥,不會再接近任何Omega,就算工作上碰到也回避,一定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好不好?”陳循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從樊聲的掌心里抽出手。他搖了搖頭,然后在手機上打字: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公平的,我不在意,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都無所謂。”陳循還是搖頭,他的眼眶濕濕的,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后有些著急地放下手機,抬起頭想對樊聲說話,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樊聲急忙伸手摸他的臉:“不要著急,我等你打字,你嗓子很痛?”陳循手機都有些拿不穩,眼淚啪嗒啪嗒掉到屏幕上,他抬手擦了擦,好不容易打出一段話來,塞到樊聲手里:我不怪你,你沒有犯錯誤,這是本能,你控制不了,但是我們在一起,以后我們會后悔的,我怕你后悔,我也怕自己后悔,我寧愿現在分開,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也不希望以后我們互相埋怨,變得沒有意義,你是我的初戀,你是最美好的。樊聲拿著手機,難忍地喘了口氣,眼淚也掉到了屏幕上。陳循撲過去抱住他,緊緊的。樊聲按住他的頭,貼著他的耳朵說:“我愛你,你也是最美好的。”樊聲開車走了,陳循吸著鼻子看那輛超級帥氣的跑車駛離視線。陳循不知道樊聲把車開出小區后,就停在了路邊,他沒法開車,他甚至看不清路,有人路過的時候從車窗里留意到他,比對了他開的那輛豪車,以為他是一個破產商人,大概是要去當掉唯一的家產,甚至能腦補一出商戰大片,因為他那么邋遢狼狽,還哭得很傷心。樊聲也不知道陳循站在樓下,站了很久,這次不是會讓人發抖的那種疼,陳循只覺得傷心,nongnong的,好像攪不開的要凝固起來的水泥,在慢慢把他整個人包裹住,身體沉得要站不穩。腦子里全是樊聲的模樣,好像是明白以后他總會逐漸淡忘這個人,而開始拼命想要記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鐘。他覺得有點絕望。陳墨走過來,抱住他,看著樊聲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尹承靠著路虎抽了兩根煙,瞇著眼睛嘀咕了一句:“這么看這車挺漂亮的,當時拍片怎么沒想著問贊助商要一輛呢,嘖。”樊聲開車回了公司,他不知道他還能去哪里。然而很快他就覺得他選錯了地方,直達頂層的電梯門打開后,他看到了和陳循一起玩積木的走廊,而走廊盡頭,是那間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的辦公室。他現在不敢面對這些。就在樊聲按下電梯門準備逃走的時候,一只穿著高跟鞋的腳伸進來擋住了感應門,樊聲抬起頭,看到了冷著臉的柯泉。“老板,你這是要去哪兒?”柯泉沒有用接收器,聲音不再平鋪直敘,而是相當有威脅性的語調。樊聲沒理她,又按了一次閉門鍵。“好好好。”柯泉皺著眉,明白這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只好妥協般地說,“你失戀了我體諒你,你暫時不回來工作我也還頂得住,但是能先把你那只鸚鵡拿走嗎?吵得要死,整天嚷嚷‘強jian未遂’,你都在它面前說什么啊?”樊聲頓住,蹙著眉問:“你是說翠迪?”“對啊,一個女孩子送過來的,說你丟家里了沒人喂會死。”在電梯門又一次到時間要合上的時候,樊聲一把壓住了門。[34]樊聲帶著某種強烈的直覺和疑惑,走進柯泉的辦公室,一眼看到站在站棍上的綠色鸚鵡。“翠迪?”樊聲喊了一聲,伸出手,一般這個時候翠迪都會飛過來停到他手上,但那只鸚鵡明明歪頭用腦袋側面的眼睛瞅到樊聲了,卻在站棍上一動不動,扇扇翅膀后,把頭扭過去將喙插進后背的羽毛里,準備睡一覺的模樣。樊聲有些無奈,想起自己完全忘記了翠迪還在那套房子里,這么多天也沒想起來,翠迪賭氣也是應該的。他走過去,伸手撓了撓翠迪的腦袋:“給你買核桃。”又湊近些,重復了一遍,“核桃。”翠迪刷地就把頭扭了回來,張開翅膀亂叫了幾聲,樊聲再伸手去摸它,它就勉為其難地用黑灰色的喙輕啄兩下主人的手指。樊聲舒了口氣,翠迪兩個月大的時候就被老爸帶回家了,那時候樊聲才十幾歲。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