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試試，很有趣的！”呂醫(yī)生推了齊樂人一把催促他。

蘇和也對他伸出了手，他戴著一副白色的手套，顯得越發(fā)手型修長，齊樂人若無其事地看向他的眼睛，蘇和正看著他，那是不帶任何探究和惡意的眼神，平靜又溫柔，當他這樣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很難有人能夠拒絕他。

齊樂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雙手交觸的一瞬間，齊樂人的眼前一片光影繚繞，轉(zhuǎn)眼他竟然站在一座高塔上，碧藍的天空中漂浮著幾片白色的云朵，放眼望去，腳下的大地竟然是無數(shù)漂浮在空中的島嶼，在一望無垠的藍色天幕中仿佛一群白鴿一般。而遙遠的東方，一輪明亮的朝陽正從山巒深處冉冉升起，驅(qū)散了黑暗和冰冷，讓人心生溫暖。

“這就是黎明之鄉(xiāng)？”齊樂人站到了白色的扶欄邊上，驚嘆地看著這方奇幻華美的地界。

“正是黎明之鄉(xiāng)，當然，只是我記憶里的樣子構(gòu)造出來的領(lǐng)域而已。希望有一天能帶你去那里看看。”蘇和走到了他身邊，和他一起眺望寧靜幻美的黎明之鄉(xiāng)。

“希望吧……”還活在殺戮之種的陰影下朝不保夕之中的齊樂人，還沒想過那么遠的事情，“不過，領(lǐng)域是什么？”

“唔，簡單來說，領(lǐng)域是一種自行構(gòu)建的小世界，如果你足夠強大，你甚至可以構(gòu)建出類似一個副本的領(lǐng)域，領(lǐng)域內(nèi)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時間流速不同，所以在領(lǐng)域內(nèi)休息和訓練，都有不錯的效果。”蘇和說道。

齊樂人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他的閱歷還是太淺薄了：“每個人都會有領(lǐng)域嗎？”

“當然不是。”蘇和溫和地笑了，耐心道，“在噩夢世界里擁有領(lǐng)域的人，應該不超過三十個吧。”

齊樂人咽了咽口水，面對蘇和的心理壓力更大了。

黎明之鄉(xiāng)的空氣清新，不像黃昏之鄉(xiāng)到處充斥著一種機油的氣味，耳邊也永遠是轟鳴的機械聲，這里安靜得根本不像有人的樣子。可是此時的齊樂人根本無心欣賞風景，緊張地思索該如何在蘇和面前瞞天過海。

只要他死不承認，蘇和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任務出錯和他有關(guān)吧？就算他是個來自黎明之鄉(xiāng)的高玩，甚至可以算是半個GM，他也不可能知道他在進入噩夢世界前的經(jīng)歷。

“齊樂人。”蘇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齊樂人抬起頭，隨時準備接受蘇和的審問。

蘇和正看著他，褪去了嘴角的弧度，他看起來比以往更嚴肅：“剛才我就注意到了……你脖子后面的那個東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

齊樂人沒能掩飾住自己那一刻的震驚，愕然地看著蘇和。

他竟然發(fā)現(xiàn)了？而且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殺戮之種？

“我對惡魔之力有些研究，那種氣息是瞞不過我的。”蘇和微微一嘆，走到露臺的中央，拉開小圓桌旁的椅子，“坐吧，我們談談。”

齊樂人就像是被老師抓到了作弊的學生一樣，忐忑地走到了桌邊，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

白色的小圓桌上放著一套精美的茶具，蘇和摘下手套，一聲不吭地給他泡了一壺紅茶，將杯子放在他面前。沉默的蘇和給了齊樂人更大的壓力，他寧可蘇和質(zhì)問他，也不想他這樣沉默不語。

坐立不安的齊樂人腦中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個念頭，抵死不認？不可能，蘇和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絕對瞞不住。老實交代？更不可能，審判所的要求就是他絕對不能透露自己的臥底身份。假裝意外被感染？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等蘇和泡好了紅茶，齊樂人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冷靜了下來。

“雖然沒有離開多久，但是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比一開始成長了很多啊。”蘇和沒有一開口就詢問起殺戮之種的事情，而是感慨似的和他敘舊。

齊樂人有點找不準他的節(jié)奏，只好先和他聊下去：“……因為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時候，人總是會成長得快一些。”

杯中的紅茶散發(fā)著裊裊的霧氣，滿是濃郁香醇的氣息。在這個高聳入云的白塔頂部露臺，各懷心思的兩人若無其事地聊起了這些天的經(jīng)歷。

“那天把你送到開啟獻祭女巫任務的瑪卡村后，我擔心了很久，那個任務涉及到惡魔，你一個新人很容易遭遇不測，我讓一個黃昏之鄉(xiāng)的朋友留意了一下你的情況，得知你還活著的消息，真是太好了……嗯，太好了。”蘇和毫不掩飾他的關(guān)心，語氣欣然地說道。

齊樂人卻越發(fā)愧疚，蘇和一直很關(guān)照他，可是他卻要欺騙他……

有一瞬間他想把一切事情都和盤托出，將他一直以來的忐忑、痛苦、迷惘、愧疚都傾訴出來，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壓得他不堪重負。

“我……我沒事，獻祭女巫的任務的確很危險，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齊樂人強笑著說道。

雖然運氣從來不站在他這一邊，但是他還是活到了最后，也許他所有的運氣都用在了遇見寧舟身上，如果不是寧舟，他絕對活不過獻祭女巫的任務。

蘇和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哦？我對涉及惡魔的任務還挺有興趣，能和我說說嗎？”

齊樂人頓時陷入了為難，如果要說，勢必會提到寧舟，但是如果拒絕……他實在不忍心再讓蘇和失望了。

“你要是發(fā)誓不笑我的話，我就告訴你。”齊樂人郁郁地說。

蘇和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我當然不會笑話你。如果我的要求讓你覺得為難的話，我很抱歉……其實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說著，他有點歉意地對齊樂人點了點頭，為自己貿(mào)然提出的要求令他為難致歉。

齊樂人最后一絲芥蒂為難也散去了：“不，我沒覺得為難，這個任務有些地方我也覺得很奇怪，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蘇和眨了眨眼說道：“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聽的。”

“獻祭女巫的任務有一點很特殊的地方，就像它的任務名稱一樣，參與的對象是‘女巫’。所以任務一開始，我在馬車上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個……女孩子。”

正在給齊樂人添紅茶的蘇和手一抖，潔白的桌布上多了兩滴茶漬。

齊樂人的眼神頓時幽怨了起來，他果然是想笑吧：“你答應不笑話我的。”

蘇和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兩聲：“我沒有笑。”

話雖如此，他帶著笑意的眼神卻是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