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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是什么樣的心情,也許對他而言,他愛過的那個齊樂人已經永遠留在了地宮之中,被他親手殺死,三次。他還未來得及開始,還未說出口的愛情,永遠留在了那里。他只能在墓碑前留下自己愛過的證明,送給那個“她”。齊樂人上前幾步,在自己的墓碑前蹲了下來。【齊樂人。死于獻祭女巫。存活天數13天。】一個打開的小禮盒被端正地放在墓碑前,禮盒中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戒指上鑲嵌一塊藍色的寶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漂亮得如同寧舟的眼睛。七十三、永無之鄉(番外)飛行器在一片冰天雪地間緩緩降落,最后著陸于隱蔽的山谷之中,蒸汽輪機熄火,大量灼熱的水蒸氣在零下三十幾度的環境中形成了一片海浪一般的白色氣浪,向四周擴散開去。從頭到腳裹在毛皮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守衛向飛行器行禮,蒸汽中他看不清來人,但是還能認出這是教廷的飛行器,應當是從另一個據點飛來的。這里是距離永無鄉最近的教廷據點之一,大半的教廷圣職者都會選擇在這里降落,然后徒步穿過三重結界,進入永無鄉的范圍之中。這是教廷撤離被攻陷的圣城之后,為了防范魔族的再一次進攻做出的必要防備,任何飛行的東西都無法穿過重力結界進入到極地永無鄉。艙門開啟,艙內的熱氣涌了出來,和冰雪之中的寒氣沖撞在一起,又形成了一片霧氣,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艙內走出,肩上停著一只黑色的大鳥,他步履穩健地走下臺階,對行禮的守衛回禮。在這里站崗守衛實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通常來說守衛會跟路過此地的圣職者交談兩句,但是當他看清來人那冰雪雕鑄一般的英俊面容時,他就打消了說話的念頭。要從寧舟騎士長那里摳出哪怕一個字眼,絕對不會比讓冰雕口吐人言更容易。哪怕是從十三歲起撫養他長大的教皇冕下,也難得聽到他長篇大論地說上一段話。守衛目送他只身走入據點的地下檢查站,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今天的騎士長大人卻好似比以往更冰冷更沉默了,就連他那只聒噪的鷹鳥也垂頭不語。雖是正午時分,但是正處于一年中的極夜時期的永無鄉,滿天星斗籠罩在茫茫雪原上,恍如一片滿是熒光浮游生物的海域扣在頭頂,所見之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廣闊白地和無垠的星海,洪荒宇宙,廣袤浩淼。如果行走在這一片冰雪荒原中的是一個詩人,眼前的美景一定能激發他的靈感,可惜對生活在永無鄉的人來說,這漫長的極夜不僅是生存上的壓力,更是精神上的酷刑,對跋涉于雪原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寧舟身披白色的毛皮斗篷,徒步穿過重力結界,此地數倍于外界的重力和混亂的磁場讓一切電子設備都失去了效用,每走一步都像是背負著一座山岳,雖然教廷的通行令可以稍稍減輕結界的重力作用,但是依舊讓人在冰天雪地中汗流浹背、疲憊不堪。穿過重力結界之后,是一層針對惡魔之力設下的神圣結界,一切偽裝成人類的惡魔都無法穿過這一層結界,除非它遭遇了二十多年前一般的浩劫,否則哪怕魔王再臨也無法攻破結界。徒步穿過兩重結界就花費了小半天的時間,茫茫冰原上,指南針早已無法運作,只能靠星斗辨別方向,前方就是最后一重結界——心靈結界。行走在這一重結界之中,人會看到無數記憶中的畫面,一切的欲望都在這里被放大,你所追尋的、渴求的與信仰相悖的雜念,都會在這里一一呈現。要么在此地將心靈中的污濁洗滌干凈,要么在欲望中迷失自己。對堅定的圣職者來說,這一重結界幾乎是不存在的,對曾經的寧舟來說,也是如此。每一次經過這里,他只會看到稀薄的幻影,那微不足道的欲望被信仰輕而易舉地洗滌,不會在心靈中留下任何痕跡,可是這一次,他站在結界前,任憑颯颯風雪撲落在他臉上,在睫毛上留下冰霜的痕跡,卻遲遲沒有走入心靈結界中。鷹鳥鉆出了寵物行囊,啄了啄寧舟的耳尖,似是在催促他,寧舟深吸了一口氣,吐出的熱氣凝結成一片白霧。他抬步向前走,向著自己的靈魂進發。茫茫冰原,無垠星海,狂野的風呼嘯著奔來,咆哮著要他退卻,可是跋涉于極地荒原上的旅人頂著能撕裂人皮膚的狂風,一步一步向前走,他肩上的鷹鳥早已不堪寒冷,躲回了寵物的行囊中,萬里冰原上就只剩他一個人孤獨前行。不知何時,怒吼的風聲已經變得渺遠,仿佛是深海中巨型鯨魚的歌聲,那么渾厚,那么空靈……頭頂的夜空被神明的手點亮,那一層又一層藍綠色的極光浮現在這廣袤的荒原上,舞動著海浪一般的形狀。“寧舟……”有個清甜的聲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就在他身后。寧舟沒有回頭,他仍是向前走,每一步都要動用全身的力氣,一步一個腳印地繼續走。呼喚的聲音遠去,在風中凋零。極光下的不毛之地,前方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她穿著一身單薄的祭祀服,面帶怯意和好奇地向他走來,那雙褐色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抬頭看著他的時候有種孩童般的無辜,可是當她認真起來的時候,卻又是如此堅忍和勇敢。閉上眼睛,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就這樣走過去,寧舟告訴自己。幻影伸出手,想要拉住的他的衣袖,可是她的手卻直直穿了過去,她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手,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怔怔地落下眼淚來。“我已經死了嗎?”她悲傷地問道。像是胸口被重擊了一下,吸入肺中的冰冷空氣刺得人生疼,他再也無法熟視無睹地走開,于是他停了下來,哪怕明知不應該。腳步停住的一瞬間,眼前的冰天雪地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他恍惚間回到了亡靈島,那時他抱著一束百合花,拾級而上,尋找舊友的墳塋,卻不經意地發現了她的墓碑。那么多,那么多的墓碑。有死在任務中的,也有死在黃昏之鄉的,她活過的天數,甚至還沒有她死過的次數多。那一刻的心痛和難以置信,早已無法用語言去描繪。獻祭女巫的最后,她留下了三個連續的墓碑,不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