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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溫帕子給她凈面。她年輕,底子也好,便是臉上的妝容都被擦掉,也一點都不難看,反而有種稚嫩感,顯得年紀更小一些。 楚少淵見她起來了,才道:“你且略坐一會兒,等朕忙完了再陪你。” “是,陛下先忙,”蘇輕窈坐在那讓柳沁給她梳頭,“臣妾看會兒書便是了。” 楚少淵就讓她坐到屏風后面的榻上讀書,還特地讓人上了蜜瓜和點心,蘇輕窈原本以為就是自己在這陪他一會兒,結果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通傳聲。 御輦漸漸停了下來,蘇輕窈當即就有些慌張,抬頭去尋楚少淵。 她坐的位置,剛好能看到楚少淵的身影。 楚少淵也偏過頭看她,對她笑了笑:“看你自己的,不要緊。” 蘇輕窈大約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心里想著一堆話要念他,可就這片刻閣老們上了御輦,三道身影近來,利落坐在屏風外面。 蘇輕窈頓時就閉了嘴,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屏風之外,來的都是年輕些的閣臣,謝菱菡的祖父謝首輔要坐鎮京中,便沒跟著來。 說是年輕,也大多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大多都是楚少淵和蘇輕窈他們這樣年輕人的父輩。 不過此刻他們坐在楚少淵面前,卻一個比一個拘謹。 當今這位少年天子,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決定的事,很少能通融更改。因此文淵閣的閣臣們在外面那是風光無限,在楚少淵面前卻都是恭恭敬敬,從不敢拿架子。 他們也不夠格。 就連以前馮老大人也不在陛下面前倚老賣老,他們又算什么東西呢? 這么想著,便是有人發現屏風后面的人影,卻也沒人敢多問一句不是,心里卻都嘀咕起來。 此刻跟隨陛下來的不過兩位娘娘,一位是謝婕妤,大家都猜是給謝首輔面子,另一位就是寵慣六宮的安嬪娘娘。 閣臣們嘴上不說,心里卻都知道,大抵這會兒御輦上的就是這位娘娘了。 說來也奇怪,這位安嬪娘娘剛入宮時也不怎么顯眼,她長相不是頂尖,家世也不是最好,卻也不知怎么就入了陛下的眼,見了她眼中再沒別人。 這才過了多久,就被立為九嬪之首,估摸著翻過年去一個妃位是跑不了的。 但大家都沒想到,安嬪娘娘運道也是極好的。 就趕巧救了太后娘娘的命,立了一件大功,就在大家以為她馬上就要榮登淑妃位或者德妃位時,陛下卻又晴天霹靂,竟是給她祖父封了安國伯位。 圣旨是直接下到驛站的,當時所有朝臣親眷都瞧見了,安嬪的爹娘就跪在堂前,接下陛下那份燙手的圣旨。 因為這事,驛站差點沒炸鍋。 這次陪駕的朝臣很多,有貴妃娘娘、賢妃娘娘、謝婕妤的兄長,有宜妃娘娘的親爹忠勇伯,順嬪娘娘的父親邢閣老等。 所以其他跟宮中無牽扯的朝臣們,便也不好在這些人家面前碎嘴,私下里卻是一句都不少說,笑話的、落井下石的、嘲諷辱罵的,是一個都不會少。 其他宮妃的家人卻也不能做出不滿的樣子,只得該如何如何。 圓滑如忠勇伯,還能上前說一句恭喜;古板如邢閣老,壓根就不理睬他們那些人;頑劣如沈二公子,則會當面罵一句:“關你屁事。” 這事鬧了兩天,至今都還沒消停,他們不敢去陛下面前說三道四,私底下說得可是越來越熱鬧。 甚至都有人說,年底陛下就要給安嬪娘娘封后,明年安嬪娘娘就能誕下皇長子,眼看蘇家就要一飛沖天。 所以此刻坐在御輦里,又猜到屏風后面人影身份,其余兩個閣臣看邢閣老的眼光就有些異樣,仿佛在等著點什么似的。 邢閣老卻八風不動,淡定自若坐在那,一眼都沒往屏風那看。 楚少淵掃了他們三人一眼,把他們各異神態都看進眼中,便道:“朕之前寫的草擬,諸位愛卿可都看過?是否有異議?” 新的草擬還是關于互市的,楚少淵決定今年年末各番邦進京朝賀新年時,就下發國書讓使臣帶回議論,若是各國都無異議,他會在來年四月于溧水設立互市,以“方便”各國貿易往來。 之前文淵閣出了一份互市細則,不過楚少淵現在要同他們討論的是如何駐派守軍,且也要另外設置一個互市都護所,以方便管理往來稅收,因此還要派遣朝臣。 這不是個輕松的活,要同各國使臣商人溝通,不僅有危險,還很容易辦砸差事,灰溜溜被趕回來。 就在這時,邢閣老開口了:“陛下,此事可稍后再議。” 楚少淵挑眉:“為何?” 為何?旁邊就坐著宮妃,如何說這等國家大事? 邢閣老倒是不因為別的,只純粹覺得此事不成體統。 但是楚少淵一眼看過來,邢閣老剛要噴出來的話轉了個彎,難得委婉一句:“宮妃不能聽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楚少淵就笑了。 “朕怎么不知道,宮里還有這樣的規矩?”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呵呵。 陛下:朕說的話,就是規矩。 第104章 若不是親耳聽到邢閣老說話,蘇輕窈還以為他跟順嬪一樣是個圓滑性子。 結果就這么三兩句工夫, 他不僅得罪了蘇輕窈, 更是得罪了楚少淵,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當時她聽謝菱菡說文淵閣的那些事,以為她落水全是邢閣老一手安排, 然而現在聽來, 卻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看邢閣老的性格, 應當不是那種會私下做壞事的人, 倒是很有些耿直。 果然楚少淵這么一反問,邢閣老就答不上來。 他被憋得臉都紅了, 不停喘著氣。 楚少淵倒是不跟他們計較,只道:“好了, 有事便說事,若是非拘泥舊俗, 大梁便只能固步自封,永遠也前進不了。” 他這無非是給邢閣老臺階下, 邢閣老倒也不是真的古板到無藥可救,陛下都給面子了,他就不能再多嘴一句, 心里總歸不那么舒坦就是了。 對于他來說, 誰做皇后都是皇家的事, 跟他沒關系。當年女兒入宮,無非是采選上了名單,他沒出力, 也沒阻攔,一切都是順其自然。 所以現在那么多人嘲笑他,嘲笑謝首輔,他卻也不甚在意。他很清楚,謝首輔也是不在意的。 他們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光靠女兒在宮里的尊榮,陛下也沒那么淺薄。他們靠的是一家忠心耿耿,靠的是自己矜矜業業為朝廷、為陛下效力。 若真是靠女兒才能走到今天,那他真是不用見人了。 雖然不能再硬扛著,邢閣老還想再勸一勸。 “陛下,這確實無宮規祖制,但總歸是不太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