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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窈正在焦急時, 就看那一群亂民在人群里到處尋找, 仿佛在找什么人。蘇輕窈心中一緊,忙對太后道:“娘娘, 他們在找人。” 太后被蛇咬了,現在還能淡然自若已經十分不易,她臉色發白,卻還是道:“無妨,看樣子不是找咱們的。” 她們這一行少說也有十來人,又是背又是護, 一群人圍在一起相當顯眼, 若是真尋找她們, 定一開始就會過來,不會在百姓里面挨個看。 蘇輕窈還是著急,對太后道:“娘娘, 您的傷……” 太后沖她擺擺手, 不叫她多言, 那領頭的男人正在往他們這走。 待那人走近,蘇輕窈才發現他瞎了的那只眼已經壞死,看起來陰森森的, 十分嚇人。 就聽他問:“你們……是哪里來的?” 報恩寺只在奉天等地出名,今日是佛誕日,來的都是臨近百姓,蘇輕窈她們一行人穿著打扮雖已盡量低調,卻還是比普通百姓好上一大截,一看就能看出來。 她們不是本地人,所以那瞎眼男人才有此一問。 這時候,太后的沉穩大氣便全部顯露出來。 她讓背著她的小黃門把自己放下,一瘸一拐往前走了兩步,對那男人誠懇道:“我們是奉天來的,正巧趕上佛誕日便來禮佛,不過偶遇罷了。你看我這大閨女病了,可否通融通融,先把我們放出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退下手指上的金戒指,往那頭領手上塞。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來抓她們的,所以太后才有此動作。 但那首領不為所動,他看了一眼發髻潮濕一身狼狽的蘇輕窈,又看了一下一瘸一拐的太后,卻是笑著接過金戒指:“老夫人,這次的事不是我負責,但我可以幫您問問。” 這話一聽,就是有戲了。 那首領眼睛一轉,卻問:“您家里肯定很有錢吧?最起碼也是個商賈人家,瞧瞧您這氣度,就咱們地里刨食的根本沒法比。” 這人還挺會說話,太后就說:“那勞煩先生幫我們去說說情?若是家里人過來接,定有大禮相送,絕不讓先生白跑一趟。” 那就是個暴民,大字都不識幾個,被這么一吹捧就有點飄,當即就答應下來。 太后就讓小黃門背上她,讓人跟著他走。 儀鸞衛不過就跟進來三人,還有五六名小黃門,可那一群暴民有二十幾人,人人都帶著利器,且寺廟里還有這么多普通百姓,根本無處下手。 蘇輕窈就看著太后一路上給儀鸞衛打手勢,然后就被領到大雄寶殿,那男人讓她們單獨安置在一個角落里,還讓她們取了蒲團坐,這才往站在香爐前的高瘦男子那湊去。 待坐下后,幾人喝了點水,太后的臉色才好看些。 但蘇輕窈卻依舊不敢大意,她剛想跟太后說幾句話,就聽大殿前傳來一片嘈雜之聲。 循聲看去,只見一個金光閃閃的貴婦被人壓著,正歇斯底里叫喊著。 因為那邊太亂,人聲又多,蘇輕窈硬是沒聽清她到底在說什么。 這一群暴民真正的首領應當就是剛剛站在香爐前的高瘦男人,他穿著一身青衣長衫,倒似是個讀書人。就看他陰沉著臉走到那貴婦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貴婦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一下子沒了音,直接癱坐在地,一臉失神。 蘇輕窈正看著,就被柳沁拽了拽:“夫人,擦擦臉吧。” 蘇輕窈低頭一摸,這才發現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剛才那么一小會兒工夫,自己頭臉都濕了,頭發潮乎乎貼在臉上,身上也很有些黏膩。 蘇輕窈接過帕子,自己慢條斯理擦臉。 太后見她跟謝菱菡還算淡然,沒有一個驚慌失措的,心下倒是十分安慰。 “樂水,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子?”太后問。 樂水回:“出來禮佛,奴婢就帶了五十兩銀子,還很碎,老夫人有何用?” 太后點點頭,心里有了計較。 她認真看著謝菱菡和蘇輕窈,最后還是偏了心:“一會兒若是那邊同意放人,就叫窈娘先回去,她被蛇咬了,不能耽擱。” 剛蘇輕窈說自己沒有被咬,太后卻不肯放松,還是拿著這件事來說。 謝菱菡膽子大,并不覺得那些人會傷害自己,當即便道:“好,聽老夫人的。” 太后見蘇輕窈這就要反駁,便說:“我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利落,若是叫我回去叫人,準會耽誤事,你就聽我這一回。” 蘇輕窈心中感動,眼中一熱,偏過頭去擦了擦眼睛。 太后這會兒渾身疼,又很冷,自知蛇毒開始發作,不想叫兩個小姑娘看了著急,便讓樂水把椎帽給她戴上。 樂水急的不行,卻也只能聽她的。 好在那瞎了眼的男人舍不得銀子,又跟首領那求了幾句,便拉著首領往這邊走。 瞎眼男人好騙,首領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傻,他走到近前,在眾人臉上一掃而過,甚至還讓樂水掀起椎帽的面紗,瞧了瞧太后的面容。 等一一看過,當即就笑了:“此番唐突,驚擾老夫人了。您看我們這雜事還沒忙完,也不能讓老夫人先行歸家,有些人油鹽不進,我們也沒辦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貴婦那邊指,就看那貴婦哭得稀里嘩啦,任由身邊的仆役怎么哄都不管用。 那首領又慢條斯理道:“瞧老夫人面色不是太好,我這也是很著急的,但我們也是逼不得已,還請您勿要見怪。” 太后抬頭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便說:“先生有大事要忙,我等自不會打擾,不過您看我們這都是弱智女流,我大女兒還生了病,能不能受累先把她放出去,好讓我家里人過來接人,對您表示一下感謝。” 太后這話說得漂亮極了,那首領的面色頓時就好了許多,卻還是有些為難:“老夫人興許不知,我們其實就是附近村莊的普通村民,無奈村中的地主勾結縣令,霸占了我們祖輩留下來的田地,我們沒活路,聽聞地主家的婆娘今日過來禮佛,這才動了歹念。” 那貴婦雖是穿金戴銀,可舉止粗魯,手腳粗大,一看就不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就是商賈子女也夠不上,太后是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份來。 一個地主家的婆娘,也敢穿戴金飾,本就不合規矩。但這事就是民不舉官不究,若是跟官家有些關系,更是沒人會管。 是以此時,太后也不拿這說事,只誠懇道:“就是他們惡意欺人,當真可惡。先生你們這次來了這么多人,若啟事不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如先收些辛苦費也是好的。” 那首領表情一變,當即就被太后說動,有些想放她們走了。 太后這一行人穿著打扮跟普通百姓自是不同,行為舉止也很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