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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睡覺,當他最后什么都失去的時候,張準流淚了。“你很能哭哎?!闭缧牟恢缽哪睦锬贸鲂l生紙。張準有些赧,馬上遮住眼睛:“電視太刺眼。”“拍的時候有個武指受傷,你也哭了,我記得?!?/br>是有這件事,張準懶得掩飾了,他是個感情細膩的人,對聚散離合生老病死比別人更敏感些,掛著些許淚光,他眼色隨意一掃,在甄心手邊看見了一大卷衛生紙:“你拿手紙來干嘛?”這回換甄心赧了,他把衛生紙往后推推:“以防萬一嘍……誰知道這片這么走心?!?/br>張準沒說話,尷尬地收回目光,甄心不知道是解釋還是講真:“跟你說,看這種片沒用的,男男、男女,感情都一樣,是身體不一樣?!?/br>說著他跳下床,對著電視光,從一摞碟片里抽出最大膽暴露的一張,放進影碟機:“這個才是我們需要的?!?/br>他躺回床上,從張準手里拿過遙控器,開始播放。和剛才的片子比起來,這個真是簡單直接,開場不到五分鐘,兩個演員已經裸體了,而且下體沒打碼,張準盯著兩具涂得油光發亮的粗壯rou體,把和甄心貼著的胳膊收了收:“我說……這是色情片吧?”甄心沒說話,只是把那卷衛生紙往他身上沉沉一放,接著把音量開大了幾格。按理說男人三四十歲,多少見識過同性色情片,但電視里的男人大張著腿,用各種姿勢扭腰擺臀,像個zuoai機器一樣沒命地浪叫,看得張準汗毛都立起來了,他偷偷看著兩人連接的地方,yin靡中帶著下流,濕漉漉滑溜溜的,讓他有種異樣的恐懼。甄心輕輕碰他的頭發,然后是耳朵,他強忍著反抗的念頭,等著他把嘴唇貼上來。這個吻和之前的截然不同,像是啃咬,又像是戲弄,舌頭從齒齦舔到喉嚨口,他難耐地發出了一些呻吟,在電視放浪的背景聲中,他希望甄心沒聽到。“給點反應好不好,大演員?”甄心貼著他的耳朵說,像玩弄女人一樣揉搓他的胸脯,張準覺得反感,一邊躲一邊拉他的手腕:“先、先別……”甄心停下來,舔舔嘴唇,轉回頭接著看電視,可沒多久,最多五分鐘吧,又轉回來,伸手到他的左耳垂上,討好似地揉捏。張準被他溫柔憂郁的眼睛看著,勉強默許了,甄心再次親上來,手順著他兩側肋骨往屁股上滑,然后整個人壓過來,張準立刻覺察到他勃起了,火熱的yinjing就頂在自己大腿根上。他扭過臉,把甄心往下推,甄心和他掙了兩下,他不松勁兒,甄心攏起頭發,負氣地盯了他一陣,跨下床,去了衛生間。張準捂住臉緩了緩,打開燈往衛生間那邊看,透過些微反光的玻璃墻,他看見甄心高大的背影,光著身子站在馬桶前,一手撐在墻磚上,另一手橫在身前,快速抖動著。第4章方熾第二次見到高準,他仍然穿得那么筆挺漂亮,頭發用發蠟松松地攏著,右耳上戴一枚黑曜石耳釘,走進診室的時候意氣風發的,馮秘書跟在他身后,恨不得變成影子被他踩在腳下。他還是早到,方熾剛從上一個來訪者的故事里出來,神態疲憊:“高先生,你有戴耳釘的習慣?”高準放下提包,這回是紀梵希的限量款,精致得有些女氣:“下午有一個跨界藝術家聚會,入鄉隨俗了一下,”說著,他踢了踢腳邊的提包:“要么我不用會這種貨色?!?/br>鞋子是Berluti,尖頭,黑亮,最能戳女人的心,方熾把目光收回來,打在他臉上,這是一張長期失眠的臉,松弛暗淡,有薄薄的黑眼圈:“你用女士香水?”高準似乎被他的用詞刺到了,露出一種怪異的表情,像是厭惡,又像是恐懼:“不,我用的古龍水,可能是那些模特……她們喜歡擁抱……或者是合照的時候……”他變得笨拙起來,方熾笑了:“高先生,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他像門口的馮秘書示意,她輕輕走過來把門關上,方熾觀察著高準的表情,他又露出那種驚恐的樣子了,像某種受驚的小動物,好像一個響指就能讓他昏厥。“高先生,”方熾依然和他斜對角坐著,手里握著簽字筆和記錄本:“上次你說是未婚妻讓你來的,那么這次呢?”高準勉強把注意力從門轉回到談話上:“我是自愿的?!?/br>方熾滿意地點頭:“那么,”他用慣用的溫柔語氣詢問他:“你為什么來?或者說,是什么促使你來尋求幫助?”高準似乎被他的問題弄糊涂了:“因、因為……上次你說你能解決我的問題?!?/br>方熾目不轉睛看著他:“那你能告訴我,你有什么問題嗎?”那目光那么堅定,那么有力,讓高準不敢直視:“我失眠,做噩夢,有時候注意力不集中……”“還有呢?”“沒有了。”方熾翹起二郎腿:“我想聽實話?!?/br>高準想了想,正要開口,方熾打斷他:“全部?!?/br>高準吞了口唾沫,死盯著光可鑒人的地面,近乎哀求:“我上次說了,給我點時間……”方熾沒回應他,潔白的房間只有時鐘嘀嗒快走的聲響,高準兩手扣在一起,看得出很緊張,方熾留夠了沉默,嘆一口氣:“好吧,我等你。”他從記錄本中抽出一張折好的紙:“高先生,心理咨詢是一個共同努力的過程,你可能不相信,但你身體里蘊藏著巨大的潛力,最終能解脫你的只有你自己,”他把紙遞給他:“當然,我全程會在你身邊,在任何你需要的時候?!?/br>從沒有人對高準說過這些話,他驚訝地看向他,以至于忘了打開手中的紙。一個多月來的獨自支撐因為這句話而搖搖欲墜,被無條件關懷的感覺讓他想掉眼淚,但忍住了——他不敢讓他知道。但方熾知道,他清楚他的所有感受:“在這間診室里說的每一句,我都會為你保密,對任何人,除非……”他看著高準顫抖得不像樣的纖細手指:“違反了法律。”方熾預想過高準的各種反應,知道他大概在哪幾個環節有可能打斷他,但沒想到這時候他突然問:“你指的是?”方熾挑眉:“比如你現在的失眠是因為殺了人,或者是其他暴力犯罪,我有義務報警?!?/br>高準并沒作罷,相反進一步探究:“如果我只是幻想犯罪,還沒實施呢?”他眨了下眼,有意把自己偽裝得漫不經心:“或者,我是受害者呢?”方熾洞穿了他的小伎倆,“受害者”,這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