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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默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0

分卷閱讀260

    結果還沒出來。它近期沒保養過,但是使用比較頻繁,從盧國盛他們被捕之后就一直沒閑著,基本所有外勤人員都碰過——如果是車的問題,那我們隊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肖海洋再次成功地用一席話把眾人都說啞火了。

不管什么時候,查自己人永遠是最痛苦的,大概也只有肖海洋這種人情世故一概不講的驢,能擔起這么冷血無情的差事。

肖海洋的目光在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見沒人接茬,自顧自地說:“我認為現在……”

駱聞舟簡直要怕了他,連忙打斷他:“祖宗,我勞駕你閉嘴歇會。”

“我還沒說完,”肖海洋推了一下眼鏡,完全不管別人想不想聽,兩片嘴皮自顧自地上下翻飛,“我認為現在我們應該盡快查清張局關注這件事的動機,以及那兩輛皮卡車是不是和他有關。”

郎喬:“張局年初就……”

“張局年初就調走了,所以現在連調查組都沒有查到他頭上,但是你別忘了,203那一批監控檢修的時候,他還是市局的負責人。”肖海洋略微提高了聲音,“他在一把手位置上待了多久?就算調走,影響力也還在,你知道有多少人會在有意與無意中向他透露什么?還有,我們現在外勤使用的系統也是他搞的,抓捕鄭凱風的時候,楊波為什么能拿到我們自己人都不一定說得清的外勤名單?”

郎喬嘴皮子沒有他利索,一時啞口無言,忍不住又想動手。

“證據——肖海洋,你指控的是市局的老局長,”駱聞舟開口打斷他們倆的劍拔弩張,“找到證據,我替你往上遞,不然的話,今天這番厥詞我們可以假裝沒聽見,但孔警官下葬的時候,你得去給他磕三個頭賠不是,否則陶然都不會放過你。”

肖海洋聽見陶然的名字,終于消停了,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

駱聞舟很心累地沖他一揮手:“滾吧。”

肖海洋卻沒滾,他在原地戳了片刻,垂在身側凍得通紅的手松了又緊。

這小眼鏡身上有種奇異的氣質,仿佛無論是身處人群中、還是獨自站著,他都顯得孤零零的,孤零零地滿腹疑慮,對流經口鼻的空氣都充滿了不信任感。

除了……陶然。

陶然溫厚、耐心,看似粗枝大葉,日子過得有點糙,卻總是在關照每個走進他視野的人,雖然相貌與氣質天差地別,卻總讓他想起當年的顧釗。從他還在花市區分局,第一次和市局合作調查何忠義的案子開始,他就對陶然有這種天然的親切感。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謀殺幾乎讓他覺得時光倒流,他幾乎成了一只緊張的刺猬,渾身的刺都憤怒地豎起來。

駱聞舟:“有話說話。”

肖海洋有些遲疑地小聲說:“我……我想去看看陶副隊,行嗎?”

駱聞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細微地一點頭,肖海洋飛快地跑了。

郎喬的滿腔怒火隨著肖海洋離開,漸漸被寒風吹散,下意識地順著肖海洋的話思考起來,驚悚地發現,自己居然被他說服了:“駱隊,前年突然檢修監控設備的時候,好、好像確實是……”

“老張比我們大一點,立了功,是市局點名要來的。”

“他人緣最好,是我們老大哥。”

“家里做生意的……”

“顧釗當時疑心市局有內鬼,所以選擇了私下調查,但他也知道規矩,最后查到羅浮宮的時候,為了取證嚴謹,他一定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里選了一個作為搭檔——”

為什么那些人的“生意”遍及全球,有能力跨境洗錢作案,最終的重要據點卻在燕城?

顧釗出事以后,作為正隊的楊正鋒負直接領導責任,一并給了處分,把市局刑偵隊交到了和他資歷相近、更加穩重的張春久手里。刑偵隊在他手里更加輝煌,那些年的治安好得不行,好像全市的違法犯罪分子集體度假去了,他在位期間,無論是犯罪率還是破案率都相當好看,這才一步一個腳印地爬到高位。

到底是他治理有方,還是……

郎喬說得對,所有的事幾乎都爆發在張局被調走之后,市局這大半年來的工作量幾乎快抵得上以前十年了。到底是因為張局這根定海神針走了,各路妖魔鬼怪都出來興風作浪了?

還是反過來——嚴嚴實實的保護傘不見了,再也遮不住底下的魑魅魍魎了?

“小郎,”駱聞舟說,“你留在醫院,盯緊了尹平,不管他是傻也好、是植物人也好,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出問題。”

郎喬慌忙點點頭:“哎。”

“別空手,”駱聞舟壓低聲音說,“去申請配槍。”

郎喬的脖子上躥起細細的雞皮疙瘩,看了一眼駱聞舟的臉色,她再不敢廢話,站起來跑了。

駱聞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抓住費渡的手腕,反復研磨著他的腕骨。內鬼如果是和顧釗同一時期的,必定已經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駱聞舟一直以來心知肚明,然而事到臨頭,他心里依然一片空白。

太難了。

去接受、懷疑、調查、用對待最狡猾、最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的態度……太難了。

“沒有證據,”駱聞舟低聲說,“不管被調查組帶走的陸局,還是張局——肖海洋做事全憑想象和直覺,盡是放屁。連魏展鴻都不知道內鬼的身份,除非尹平醒了指認……就算尹平指認,他那個人品,如果他口說無憑……”

第140章埃德蒙·唐泰斯(十一)

駱聞舟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他彎著腰,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費渡的手——他眼下沒地方匯報,沒人可以請示,市局里一片人心惶惶、往來者都目不斜視。下一步該怎么做,沒人給他一個準主意。

他也沒地方訴苦,陶然躺下了,郎喬他們沒經過事,不是慌就是亂,還都等著看他的臉色。

駱聞舟沉默的時間太長,費渡捏起他的下巴端詳片刻:“怎么?”

駱聞舟抬起眼看著他,略微有些出神,想費渡和他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那些年輕而胸無城府的人像透明的塑料瓶,里面是果汁還是可樂,一目了然;年長而心機深沉的,則像磨砂的玻璃瓶,里面大多裝著深色的液體,不打開聞聞,很難分清是醬油還是醋。

費渡卻二者皆非,他更像個萬花筒瓶,瓶身上有一千面彼此相連的小玻璃片,粘連的角度各有不同,穿過的光會被折射無數次,進出都無從追溯。

即使此時他捏著這個人的手,可以肆無忌憚地觸碰他的每一寸皮膚,仍然會經常不知道費渡在想什么。

駱聞舟這輩子,碰到過的最讓人頭疼的人物,費某人絕對名列前茅——無論是他們倆互相看不順眼、見面就吵時,還是恨不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