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只是阿念的反應實在可愛——明明害羞之極，卻又不是完全的拒絕，真是……克制的很辛苦啊。

顧念棠躺在避塵臺安穩睡覺，唐亦羽在一旁打坐，小躍化成靈獸螢獅本體吸收林中靈氣，這只不過持續了小半夜。

唐亦羽突然睜開眼睛，從打坐狀態恢復：

圣明詭藥，鱗妖換血，馭羅役鬼。

鱗妖樓！

換的是什么血，如果換的不僅僅是血，還有肢體，那不相當于是雜交試驗、人體試驗？所以數量劇減的兒童、一去不返的青年、遍尋無跡的猛獸，一下子全都可以連到一起！只是萬事皆有因，鱗妖樓最終的目的是什么呢。

唐亦羽吐出一口濁氣，轉身看到顧念棠睡的十分安穩，五官也緩和下來。伸手將他額前一縷發撥到耳側，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之前因為想到鱗妖樓而有些波瀾的心境也平穩下來——阿念，你才是我的靜心咒。

顧念棠雖然靈海已毀，但是五感已然靈敏，唐亦羽不過稍稍一動，他就微微睜開眼，但是卻帶著極濃重睡意的鼻音，仿佛一只小奶貓：“嗯？”

“沒事。”唐亦羽笑著親了下他的眼睫，顧念棠回了一個微笑：“嗯……”然后又繼續睡下。

真是好可愛啊，唐亦羽覺得顧念棠似乎不自覺的就能發散一股萌的氣質，讓他忍不住心都融化了。

小躍：……我果然應該出去睡……

唐亦羽起身將玄逸門寬大的外袍脫下，眼神也冷肅下來，從背囊中取出一只藥鼎，左手指尖一彈，藥鼎便“滴溜溜”地浮在空中。右手指間夾著四枚靈石，手腕輕甩，又丟出兩枚，一個陣法將顧念棠護在正中——守魂、聚靈、消聲、散塵、御氣、衛主。

走到藥草那邊，左手托起，右手拂過；宛若春雨潤物、復生回氣；株株煥然生機、棵棵抖擻茁壯；生靈之所向，往來之所依。

兩手交錯、十指翻飛，靈氣暈暈、火焰騰騰；灼葉噬果、吞脈斷筋，喂根養莖、生液留魄。

小躍自記憶得長生傳承，可是卻從未見過時間哪位丹師對草藥如此留情，動作宛如行云流水，神情好似吻親撫情。靈獸與自然溝通更勝人族，竟然見到草木仿佛獻祭自刎，只為成就他的一顆丹藥！

顧念棠不知在何時已然起身，他望著唐亦羽的目光一如往昔滿是崇敬傾慕。小躍不過看向他一眼，卻陡然震驚——他的情緒與藥鼎中的草藥赫然如一！

一時間不只是震驚還是懼怕，天地長生靈獸螢獅竟然覺得這玄逸門的丹師竟是這樣可怕，仿佛有奪心攝魄、召魂收靈之能！

馭羅役鬼，卻不過是憑借靈符經咒強行將逝者尸骨、魂魄從閻羅殿搶來趨為己用，可是他竟然僅憑煉丹之技，就能讓活人表現出這種完全服從的態度！

這真的是正道名門而不是邪魔詭道么？！

小躍不知自己周圍已經被妖異的紫紅色血腥之氣裹挾，眼中因為對奪魂攝魄的惡絕已經露出金光。周圍血腥之氣卻被這金光驅退，游蕩片刻欲向唐顧二人那邊去，顧念棠周圍有唐亦羽布下的六合護陣，連心魔之氣也能驅散；而唐亦羽則是絲毫未覺周圍異動，只是那本來隨他而動的草藥靈植突然靈氣急攀，顧念棠本來已經靈海毀壞，卻沒想這草木靈氣直接破開陣法與詭氣融入身體。

詭氣晃晃悠悠卻完全靠近不得唐亦羽半分細細看去，原來是藥鼎中火焰蒸蒸、浩氣蕩蕩，自然將唐亦羽護在正中！

小躍此時忽然清醒，看著那邊藥鼎焰色琉璃、草藥靈氣氤氳，忽然就明白這兩人應和不離的原因——五行火、五行木——同生同誕，共情共魂。

這奪心攝魄、引人獻祭只能對他，這留情溫柔、亦寵亦逗也只能對他……啊哈！這兩人原來是這樣！

兩氣靈力相容，唐亦羽靈海驚濤巨瀾，生生分出一半與藥鼎中火焰合為一體，將草木靈植包裹其中，越團越緊、越轉越快；藥鼎無法承受過于龐大的靈力，砰然炸開。

唐亦羽雙手施印速度竟然又提一倍，不管自己汗似泊流、衣冠浸濕，雙目流光溢彩，口中竟開始吐出氣運訣，一字一頓、聲聲入藥。

藥鼎已經炸開，火焰也愈發不穩，內里是緊密一點，外圍卻越擴越大，竟然將唐亦羽都裹入其中，突然又仿佛幻夢一場，火盡煙消——

只有一顆極小的丹藥穩穩停在唐亦羽手中。

“阿念，九級天階，‘靈海生’。”唐亦羽有些脫了力，但還是將藥遞過去，對顧念棠笑了一下。

話音剛落，整個人都倒了下來。

顧念棠剛結過靈海生，被唐亦羽突然倒下嚇了一跳，連忙接住他：“阿亦……”之間唐亦羽整個人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一樣，全身被汗水濕透，只是神情卻很安然，了卻心事一樣。

顧念棠知道煉丹辛苦，唐亦羽更是為了盡早成丹甚至用了氣運訣——一字一字都極耗費靈力精神；再加上……

“你竟然直接分靈海，”顧念棠低頭，兩人鼻尖輕觸，“我都覺得疼……”

不過這樣一來，兩人就不僅僅是靈海相伴相生，更是兩廂系到一處，就算一人靈海受損，另一人也可以己度之，周而往復，生生不滅。

對于唐亦羽來說，他找到了一個最快捷、最高效的恢復靈海的方法，同時，還相當于用自己作威脅，讓顧念棠不會再做些傷害自身的事——難道要阿亦再分一次靈海么？！

顧念棠將唐亦羽放平，讓他枕著自己的腿，自己則是服下靈海生——剛入口便感到草木靈氣溢滿，不待自己咽下，靈氣已經與之前的靈氣相會聚合，然后游走周身。

，顧念棠心中默默回憶功法，引著靈氣在經脈中運轉，集到靈海的位置，靈氣大多散開重新回到經脈，只有幾絲仿佛盤織成形，勾勒出靈海輪廓。周而復始，不知多少次的聚集，顧念棠靈海漸漸重塑，所剩無幾的草木靈氣也漸漸歸復其中，并不是填充靈海，而是繼續固邊修正。

血脈牽扯，rou|身與那似有似無、似真似假的靈海重新恢復連接，雖然其中空蕩曠曠，可是陡然提升的五感、愈發明澈的心神卻都在證明著——靈海已然重塑，道心自可再成。

幾乎可以算作由凡入道的一步，卻顯得如此平淡無奇，這過程緩緩平平、靜靜悄悄；沒有鉆骨蝕心的痛，也沒有糾筋纏脈的癢；沒有忽然天降金光、更沒有立現五彩祥云——只是天道生死錄、修仙練道譜，又重新看到了顧念棠這個名字罷了；只是邪魔三家失去了一個弟子，正道七派多了一個砥梁。

正邪之間，善惡之別；如此輕而易舉，又如此水到渠成；立地成佛，一如此般。

“阿念，”顧念棠再睜開眼，就看到唐亦羽對他笑，“現在你是知問宮的小師弟，也真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