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手里破例后，似乎就打開了太子飲酒的閘門，反正自此再是推脫不掉，不過太子還是有衡量的，一般都不會讓自己喝醉，凡是逢宴，福祿身上都備了解酒藥。

    太子脫了外袍，在床上躺了下來。

    盤兒讓人給他準(zhǔn)備了解酒茶，又用溫水擦了頭臉。擦完，她正準(zhǔn)備去把帕子放下，被太子攥住手。

    “上來陪孤躺一會兒。”

    其實(shí)盤兒本就在午睡的，這會兒倒是沒覺了，但還是上榻陪太子躺了會兒，睡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樣子，福祿來稟報(bào)說是有事，太子起身更衣梳洗匆匆離去了。

    有時候看太子這樣子，盤兒也替他感覺到累，卻又說不了什么。不過她并沒有想太久，因?yàn)槿齻€孩子來了，說是想出去逛一逛。

    見外頭的日頭已經(jīng)沒那么烈了，盤兒也沒拒絕，領(lǐng)著婉婤他們及晴姑姑等人浩浩蕩蕩出了春耦齋。

    靜谷里，早已被孩子們逛遍了，既然說是出去逛逛肯定是去外面。出了靜谷大門，便是荷風(fēng)蕙露亭，往東是豐澤園和頤年堂，往北是居仁堂，往西沒什么景致看，盤兒想了想，領(lǐng)著孩子們往東邊走，打算臨著水四處看看。

    剛走出沒多遠(yuǎn)，就碰見越王妃領(lǐng)著長子宗鍥和女兒淑姀。

    盤兒和越王妃相交不多，但兩家的孩子來往還算頻繁，宗鍥比宗鉞要長上一歲，自打宗鉞進(jìn)上書房，對他十分照顧，而婉婤除了東宮的姐妹們，就和越王府的淑姀?fù)娴眠€算好。

    所以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大人還沒說話，兩邊的孩子倒是說上了。

    “我就知道淑姀你也會來，有空多來找我玩，要不我去找你也行。”

    見此，盤兒和越王妃沒有說話倒親密了幾分，見都是領(lǐng)著孩子出門看景致的，接下來的路程自然同行。

    越王妃的身子不大好，盤兒見她面色蒼白，但難掩秀麗，猜測是不是都是悶出病的。以前兩人在坤寧宮時不時還能照一面，自打五皇子出宮開了府，見到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

    盤兒偶爾只聽說越王妃的身子不好，相反那位姓郭的側(cè)妃倒是風(fēng)頭很足，不過對此她也沒有太多的關(guān)心。

    “這西苑和紫禁城真是不一樣……”太親近的話不好說，自然只能說景兒了。

    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后面，淑姀悄悄和婉婤說：“我娘很少出門，外面也幾乎沒什么相交的人，你能不能跟你娘說說，請她有空的時候，多邀邀我娘出門透透氣？我娘她身子一直不好，太醫(yī)說其實(shí)沒什么大病，我覺得她都是悶出來的。”

    淑姀清秀的小臉……上滿是請求，婉婤自然說不了拒絕的話。

    對于越王府的事，因著和淑姀相交，她還是知道點(diǎn)的，但由于是正妃和側(cè)妃之爭，她本身是由側(cè)妃所生養(yǎng)，就沒有立場說話了。

    “其實(shí)我娘出門也少，不過來西苑應(yīng)該不一樣了，這里大，比東宮大太多了，景致也好，到時候我悄悄跟我娘說說。不過你也要多勸你娘，讓她別總是悶著，悶久了肯定會生病。”

    “你不知道，這趟來西苑，我娘本來不打算來的，還是我跟大哥勸著，她才答應(yīng)。”

    別看婉婤小大人似的，像這種話題再往深里說，她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只能面露同情之色的看著淑姀。

    “你放心，我肯定跟我娘說。”

    半路見到有一處涼亭，盤兒和越王妃進(jìn)去坐下歇腳。

    孩子們倒是沒進(jìn)來，而是站在水邊拿著鵝卵石打水漂，見孩子們玩得開心，兩人也難掩高興，又不忘吩咐奴才們看好小主子們。

    盤兒是感慨孩子們終于顯露出童真的一面，她哪知曉越王妃也是差不多同樣的心情，因?yàn)樽约翰恢杏茫幻鈨蓚€孩子就背負(fù)起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沉重，明明年紀(jì)才這么小一點(diǎn)。

    這趟出來，越王妃才知道兩個孩子也還有另一面，也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做娘的有多失職。

    她將目光投向盤兒。

    雖然她甚少出門，但對這位東宮的寵妃卻是慕名已久。多年前就認(rèn)識，也見過面說過話，卻因?yàn)樽约耗屈c(diǎn)小心思，以至于彼此之間并不親近。

    可宗鉞和婉婤卻是極好的，越王妃雖也與兩個孩子幾乎沒有說過太多的話，卻聽過兒女們多次提起二人，言談之間甚是親近，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她想，也許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也許這個‘寵妃’是個好的，能養(yǎng)出那般知事懂禮又闊達(dá)的孩子們，本人又能差到哪兒去。

    越王妃一瞬間想了太多，不免面色就哀慟起來，盤兒瞥見了，倒想裝作沒看見，卻終究不太忍心。

    “這西苑風(fēng)景極美，逢著天好的時候多出門散散，也能讓自己神清氣爽。”

    “蘇良娣說得極是，本來這次我還不打算來的，是淑姀勸著我說，出來散散對身子也好。”

    兩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就站了起來，涼亭附近有一片竹林，看起來格外清幽，兩人就往那處走了走。

    盤兒看出越王妃似乎想跟自己說什么話，就沒讓晴姑姑跟著，越王妃也揮退了身邊人。

    “蘇良娣，我日里見宗鍥和淑姀總是提及宗鉞和婉婤，孩子們也甚是親近，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越王妃猶豫道。

    盤兒想了想，道：“越王妃但說便是。”

    “你能告訴我，怎么才能討男人喜歡？我說的不是別人，是我家王爺……”大抵也知道這話實(shí)在太冒昧了，越王妃說得磕磕絆絆，蒼白的臉也紅了起來，盤兒本來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見到她這樣，倒有幾分不忍來。

    “或者說，如何能讓自己能好受……”

    “這不是五弟妹？”一個男聲從身后傳來，盤兒和越王妃都轉(zhuǎn)頭看過去，就見楚王領(lǐng)著七皇子站在離這里大約有七八丈遠(yuǎn)的地方。

    越王妃當(dāng)即松了口氣，也意識到自己唐突了，這樣的話在外面說，若是讓別人聽見，那成什么樣子，幸虧楚王二人離這里遠(yuǎn)，應(yīng)該是沒有聽見的。

    “二哥安好，七弟安好。”

    “見過楚王殿下，見過七皇子。”

    楚王笑了笑，走了過來。

    “五弟妹就不用多禮，這位是——蘇良娣吧？”楚王上下打量了盤兒一眼，道。

    兩人并不是第一次見面，尤其宮里的宮宴也頻繁，對彼此的身份都是知曉的，只是一個皇子，一個是太子妾室……，自然是不曾說話的。

    盤兒也不知是出于楚王和太子是對頭的關(guān)系，還是楚王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抑或是他這明知故問的話，她感到一陣陣不適，微微地笑了笑，就裝作尋孩子，往孩子們那兒看去。

    越王妃也為楚王突然上前來打招呼，感覺到十分詫異。

    見此，也跟著看過去，又道：“婉婤和淑姀是不是在找我們？”

    盤兒道：“好像是。”

    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