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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意不到哪兒去!” 盤兒看著趙曦月的背影,有種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感覺。 整整一天,對面東廂都沒什么動靜,太監宮女們進出輕手輕腳。主子得不得意,其實從身邊的侍候的人就能看出來。 相反西廂這邊就肆意多了,小田子和小德子在外面說話格外大聲,香蒲和青黛進出時都面帶微笑,也不嫌棄那李嬤嬤磋磨人了。 盤兒有點不喜歡這樣。 前世身處在這紫禁城,看多了捧高踩低和機鋒陰謀,她自詡自己算不得是個好人,但也從來不干那落井下石的事。 就把人都叫了進來,讓他們都收斂些。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得意時不忘形,失意時更不能忘形,更何況我現在還沒得意呢,我不管別人那兒是怎樣,但在我這你們都要記住這些話。” 白術看了盤兒一眼,白芷說了句是,倒是小德子話挺多,連連說以后再不敢犯了。等再出去時,所有人都收斂了不少。 臨近傍晚,東廂那邊低落歸低落,還是有人打了水來給趙曦月沐浴。趙嬤嬤也出來了趟,頗有點指桑罵槐的意味,把幾個奴才罵得狗血淋頭。 夜幕降臨。 因為知道今晚太子大抵又不會來,西廂上下不管是主子還是奴才都安適多了。倒是香蒲出去瞅了瞅對面的動靜,回來說了句趙奉儀今晚大概又難以安眠了。 盤兒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也沒好說什么。早上趙曦月對她示威,別人不知道但當時香蒲在,這丫頭心里憋著氣呢,不讓她奚落兩句,她估計也難受。 “行了,你看別人做什么,天色也不早了,你讓人去備水來服侍我沐浴,今天早點歇著,明天一大早還要去請安。” 香蒲對盤兒頑皮地笑了笑,就領命下去了。 不多時,熱水提了來,盤兒帶著香蒲去了浴間,正解了衣裳,就聽見外面一陣動靜。 動靜頗大,隱約還夾雜著小德子一句‘殿下萬安’。 盤兒忙出了去,人剛走出里間,就看見太子步了進來。 今日太子穿了身雨過天晴色長袍,襯得他面容更是清雋,他身材高大挺拔,脊背總是筆直的,儀態極好,一種溫雅而雍容的感覺。 看見盤兒的樣子,太子不顯地皺了下眉。 盤兒下意識去摸衣襟,才發現剛在里頭香蒲正給她更衣,外衫都解開了,她竟然這樣衣衫不整就出來了。 “殿下贖罪,方才妾身在里頭打算沐浴,一時情急才會如此。”說到后面,她紅了臉,是緊張的,也是窘的。 是的,盤兒很緊張。 天曉得她在面對太子的時候為何會緊張,似乎從前世到了今世,又處在這個環境,她的代入就完全生了差錯。 她代入的不是兩鬢斑白面容冷峻的建平帝,她也不是養尊處優被他寵了多年的皇貴妃,而是她就是剛入東宮的蘇奉儀,他是那個年輕清俊的太子爺。 前世,初入東宮,她面對太子時的緊張忐忑,似乎一下子就降臨在她的身上。幸虧旁邊還有個香蒲,香蒲從后面戳了她一下,頓時將盤兒戳回了現實。 “殿下您坐,香蒲青黛快上茶。” 盤兒忙走過去,請太子去炕上坐下。 她自己為了掩飾心亂如麻,則去盯看香蒲青黛上茶,直到她從青黛手里接過茶,放在炕幾上,才終于稍微冷靜點了。 “殿下今日怎會來妾身這兒……” 話剛出口,盤兒就意思到自己說錯話了,這話是在趕太子走?她恨不得打自己一下,又忙道:“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意思是……今晚應該是趙奉儀侍寢的日子……” 難道說太子是走錯門了? 第15章 好吧,太子還真是走錯門了。 東宮進新人,是什么來路,又是為何進來的,太子雖漠不關心,但也是門清。他向來給太子妃顏面,所以新人進門當晚,他誰那兒也沒去。 他了解太子妃,也清楚太子妃平時制衡后院的手段。傅皇后雖貴為皇后,但卻不得寵,他從小是看著母后過來的,所以他不會不給嫡妻面子,甚至偶爾還會去全對方的顏面。 讓太子來看,太子妃為了避免后院失和,給后院女子安排侍寢的日子,雖不乏小心思,但他愿意配合,畢竟他也不愿鬧出后院失和的事。所以他等著太子妃排下侍寢日子,才打算到新人這兒,到底是太子妃娘家人,這個體面他是會給的。 昨日胡良娣為何攔他,他也清楚原因,但有三郡主在里頭,最近三郡主不好,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在胡良娣院子里陪了三郡主大半夜,后來天色太晚他又歇在那兒。 胡良娣不能侍寢,便推了身邊的一個宮女,被他給駁了,他還不至于饑渴成這樣,去臨幸一個宮女。 事后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因為他禁了口,下面人自然不敢亂說。不過他已經打算好今晚還是要過來一趟,胡良娣借著三郡主想打太子妃的臉,這個臉他得給出去。 琉璃燈是太子妃弄出的噱頭,偶爾走在□后庭看著那盞璀璨奪目的琉璃燈,太子也會想太子妃為了避免失和所以制衡后院,可為何又要弄出這盞燈,難道不知晚上看見這盞燈,有多少人會心中暗自生怨,日積月累,必定生亂。 曾經太子以為自己娶了個端莊賢惠知曉輕重的妻子,可隨著這幾年過下來,又漸漸不這么想了。 太子就是想著這些步入這個院子,所以他根本忘了問福祿今晚該是誰侍寢,沒人敢說太子走錯門了,誰敢說呢? 盤兒也不敢,至少現在不敢。 不過話已經說了,只能彌補。她忙湊了上前,像以往侍候建平帝那樣,為他脫鞋上炕捏肩放松,等把人靴子脫了下來,她也跟著上了炕,伏在太子身后正打算為他捏肩。 她這才發現兩人初次見面,她這么做好像有點太不含蓄。 不過又晚了,事情已經做了,她就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 “殿下肯定累了,妾身就想幫您放松放松。” 她滿臉通紅,怯生生的,襯著那水眸,那纖細的身子,真是我見猶憐。 太子就算有點詫異,好吧,是十分詫異,也不好再說什么。 他嗯了一聲。 盤兒不禁又回想起當年第一次侍候他的時候,她也慌中出亂,他也沒有怪她,聽了她的解釋,他也是這么嗯了一聲。 有些東西你以為你已經忘記了,實則并沒有,只是深埋在記憶里,等待重啟的那一刻。 盤兒陷入回憶中,手下輕輕地揉按著。 她當瘦馬那會兒就學過這些侍候人的手段,前世又干了那么多次,早就知道力道的輕重,也知道怎么捏他才會舒服。 所以太子這會兒很舒服,因為長時間伏案而僵硬的頸子輕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