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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無力再還手,也不知道是誰嚷了一聲,可緊接著,小巷另一頭就傳來另一句吼:“你們他媽的都給我滾!”松鼠原以為高立遠去完了局子怎么都會回來跟自己打聲招呼,可轉眼快一個鐘頭過去也沒看見人。他突然想到錢老二他們一貫的德行,趕緊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溜出來,居然真的看見錢老二正拿著棍子往高立遠身上掄。他一下子只覺得怒氣騰起來,燒成燎原大火,把腦子都一起點著了。松鼠吼了一句就沖上去,也忘了自己之前還在錢老二手上吃過虧,拳頭被攔住就用踢的,再不濟還能拿頭撞——大約是頭一次見著松鼠這么發瘋的打法,再加上旁邊還有個高立遠,錢老二這回是真被唬住了,只能用最后的聲勢爆一句粗口:“cao,下次再來收拾你!”“還下次,這次就搞死你!”舊恨加新仇,松鼠在小巷里一通亂摸,最后不知道從那個犄角翻出塊磚來,提著就要砸過去,被高立遠死命拽住了:“你省省吧!”高立遠在松鼠冒出來之后又咬著牙上去替他挨了幾拳,這會兒是徹底沒勁了,卻輕松抓住了正要去追人的松鼠。松鼠依言丟了磚頭,在褲腿上胡亂一拍,罵罵咧咧地轉頭看向他:“錢老二那個慫貨……你沒事吧?”巷子很黑,路燈的微弱光芒卻似乎都匯聚在了松鼠眼睛里,明亮得讓他移不開視線。第19章上藥高立遠問松鼠:“你怎么來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剛剛從脫力的感覺里緩過來,拍了拍松鼠的手背示意自己走得動,隨后轉頭過來:“趕緊回去上班吧。”其實實話實說也沒什么問題,可松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張口就扯了謊:“你急什么急,我下班了。”他刻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也不管在高立遠能不能看清,“本來想來還你飯錢,誰知道路上就看見你在挨揍……怎么那么不頂用啊你,還體育老師呢。”“我是體育老師,又不是武術教練。”高立遠苦笑一聲,想起之前大排檔生意興隆的景象,也懶得拆穿松鼠的拙劣謊言。兩個人一瘸一拐地出了巷子,在路人的注目禮中艱難回到小區,直到關上房門才總算能松口氣。松鼠進門就瞥見了某個曾經屬于自己的房間,正要說話,胳膊卻突然被高立遠拽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他一愣,隨著高立遠的視線望過去,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自己的臂彎處不知道被什么給掛了一長口子,傷口很淺,卻足足有十厘米,凝結之后更顯得有些觸目驚心。松鼠這么幾年沒少磕磕碰碰過,對這類看著嚇人實際上好了連疤都不會留一個的傷口早免疫了,可寬慰的話才說了個開頭,就被高立遠不由分說地按到餐桌邊坐下——明明他自己嘴角還腫著。“哎這個真沒——嘶你動作輕點兒!!”高立遠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瓶酒精,動作利落地給松鼠消了毒,又拿紗布纏上。“我剛剛都沒覺得有這么疼。”他忍不住小聲抱怨一句,不愿意看對方的臉,視線亂瞟,忽地注意到客廳一角的水果,“椰子?”“想吃?”高立遠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傷,站起來就要拿個椰子到廚房去。松鼠原先只是覺得好奇隨口一問,看他這個反應,腦子里卻一下浮起個念頭:他是不是完全當自己是個毛頭小子?“誰說我要吃了?!”松鼠忍不住回嘴,可話音剛落就開始后悔——他自己都替說出這種慪氣語調的自己覺著丟臉。他生怕高立遠再接著哄孩子一樣的問自己要不要吃雪糕,趕緊把話題轉過來:“你自己的傷就不管了?”“我又沒骨折,噴點云南白藥就好了。”松鼠當然不肯輕易放過他。催著人翻出了云南白藥的噴霧瓶又脫了上衣,松鼠一把奪過瓶子,繞到高立遠身后去。衣物將高立遠的上半身分割成顏色迥異的兩部分,后背沒怎么被曬黑,紅腫的棍傷也因此更明顯。松鼠一想到明天傷口會淤青成怎樣的慘狀,連忙不要錢似地把藥噴了高立遠滿背,瞬間滿客廳都被刺鼻的藥味盈滿。高立遠被嗆得打了個噴嚏:“哪有你這么噴藥的?”“不這么噴明天疼死你。”他盯著高立遠的后背,腦子里都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走馬燈一樣一幕幕地閃。那個椰子還擱在高立遠腳邊,松鼠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那個人是你省隊的隊友嗎?”他聽見高立遠發出半個表示疑惑的音節,突然又笑了聲,輕聲嘟囔了一句什么,聽起來好像是“怎么都互相打聽起來了”。“是以前的隊友,”高立遠說著轉過身,把藥瓶從松鼠手里拿過去,“他現在還住省城來著,今天是送水果。”“那他也知道你的事了?”“什么事?”高立遠下意識地反問一句,視線和松鼠相接的時候才恍然意識到了對方所指的是什么,“沒有。”松鼠看見他臉上的笑意一寸一寸地淡下去,自己的舌頭卻像是和其他的器官脫了節,還在接連不斷地說著話:“你們不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嗎?為什么不告訴他?”那聲音聽在松鼠耳朵里都覺得刺耳,他想就此打住,可最后一句話還是脫口而出,“還是你喜歡過他?”高立遠沒說話——他在被人說中了真相的時候就會突然沉默下來,比如之前的那次,比如今天。不過今天高立遠的沉默卻并沒有維持多久,他只是頓了頓,就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哦,”松鼠飛快地接話,“行了別說了,誰對你那些陳年舊事感興趣。”他說完這句,也沒意識到自己前后矛盾的話語,站起身就要往小屋走,可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沒住在這里了。高立遠沒再開腔,可松鼠卻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依舊落在自己身上,安靜地,關注地。——可他到底是以什么想法來看待自己的?他連招呼也沒打地扭頭出了大門,直到快步走到樓下后才猛然想起,之前自己明明是拿還錢作為借口跟過來的,可正要轉身回去的時候又尷尬地停下了步子——他現在哪里有錢還給高立遠。“白癡。”松鼠憤憤將一截樹枝踹出老遠,驚走了墻角下窩著的野貓。第20章休假盡管臉上的傷在第二天變得更加明顯,高立遠還是硬著頭皮選擇了上班——淤青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好的,他實在想不出什么合適的借口。他在六月底的氣溫里套了一件長袖,好把自己胳膊上的傷都遮蓋起來。九點過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