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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度掃過他的耳后與脖頸,這讓明樓想起在什么地方見過的河流,苦寒中兩岸枝葉都垂著冰凌,霜天雪地,但河水依舊,只因河底無聲噴涌的溫泉暗流。明樓聽著明誠胸腔里跳動的心聲。但有些事早晚總是要提起。“死間計劃……”開口的卻是明誠,“你具體有什么打算?”“你想現在談?”明樓反問得平淡。“不想。”明誠悵然,“可還有別的能說嗎?”“如果我死了。”明樓說,“我需要你活下去,大姐和明臺就靠你照顧了。”明誠拂在他后頸的手指動作停下來。明樓伸手撐起自己,居高臨下地俯視明誠的臉,光線仍然太暗,即使以他們的目力也無法彼此看清。明誠的手滑下,勾著他的背,一點點輕輕地把他按回去,重新靠在一起。“這是遺言?”明誠問,努力帶上一絲笑,“以前從來不說。”“以前,我想我們總是一起。”明樓靜靜解釋。明誠咬了咬牙。“說說你的。”明樓說。“什么?”“如果有遺言的話。”“如果我……比你死的早嗎?”明誠復述,像是正在思考。“你沒有想過?”是明樓在笑,“我可是想過很多遍。”“只是沒想過遺言。”明誠說。“也是,如果有什么需要交待給別人做,怎么不自己做好?”明樓自嘲。明誠摸索著吻了吻他的臉,接著讓鼻尖繼續停留在他臉側。“我想過幾次,”明樓說,“如果投降真的可以讓和平降臨,我是不是就真的投降了……但是,我沒辦法相信。奴役與被奴役也是穩定的關系,但那并不是我所要求的和平。我要求的,是自由。”明誠不說話。“我愿意死。”明樓說,“為了明臺,那值得,為了我們一直為之戰斗的……一切,那值得。”“我知道。”明誠說。“也許我過完一生,也見不著我們的戰果,人能活多長,時代的推進會多慢。但是我相信,我們的民族……甚至全人類,總會在波濤中前進。”明樓說完,抓住了明誠的手,“阿誠。”“我懂。”明誠說,下巴摩擦著他的肩膀,“大哥,如果我死了……”話題生硬地轉回。他說:“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好好地。”明樓把什么話也說不下去了。明誠把整張臉埋進他肩窩里。-End-【誠樓】夜行番外平湖***明誠與苗苗敘舊去了。他們之間固然沒有多少舊,撐到底也是和梁仲春的幾分戲假情也不很真的故交,但如果要閑聊,數年來各自的顛沛生活可以聊很久。明臺和明樓往學校的湖邊走了幾步,沒有去遠,一抬眼就看得著他們倆。明臺挺胸抬頭,“大哥。”“辛苦你了。”明樓說。其實他并不曾聽說明臺具體經歷的事情,只是這當然看得出來。明臺現在已經比明誠見到他的時候好多了,至少接近于普通人,可是明樓上一回見到的明臺幾乎還是個少爺。落魄的少爺,也是少爺。明臺揮舞雙手就差蹦一蹦給他看,“有手有腳,活得好好的。”明樓眼底有溫潤的顏色,“回頭你再慢慢跟我說。”“但你的事我要現在聽。”明臺目光灼灼。明樓拿下眼鏡,掏手帕出來擦了擦鏡片,姿態有點老派,是用以掩飾不快的從容。“你結婚了嗎?”明臺問。“怎么可能。”明樓很平淡。明臺遠遠望了明誠一眼,明誠滿歡欣地在和苗苗說話,過分地喜不自禁,而且那不是因為苗苗,或者至少……大部分不是。“總之,逃亡,改名換姓,重整旗鼓。”明樓說,“然后等,等塵埃落定,就回來。沒什么意思,不會比你的故事好聽。”“我不想提。”明臺說。明樓點頭,“我理解。”“我一直很好奇。”明臺說,還是看著明誠的方向,“我剛才看阿誠哥走過去,見你,我覺得……”他皺眉斟酌用詞,但好找不到合適的形容,于是他換了說法,“我很羨慕你,也很羨慕他。”“只是運氣好。”明樓回應得簡單。“你從來不認真跟我說話。”明臺說。明樓沉靜地一笑,“你想聽?”他變了。明臺默然地想。雖然不多,而且是向著好的方向,以往總是壓在眉間的沉重仿佛已云淡風輕,使他整個人的風神都變得疏朗。“我們走著說吧。”明樓提議。學校里的湖并不大。明誠似乎往這邊看了一眼,明樓沒有什么特別的動作,但明誠還是點點頭和苗苗繼續剛才的對話。覺得自己面前像是發生過一場秘密的對話,明臺又一次深感憋屈,默默地跟明樓沿湖散步。“不管我和阿誠之間怎么樣,你永遠是我們的弟弟。”明樓說,“我們都是家人,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我們不管你了似的。”“不管就不管,我都多大了。”“你長再大,也是我們的弟弟。”明樓強調。明臺無語,“好好好。現在說得這么漂亮,遲早你把我趕出去,到時候記不記得你現在跟我說這個話。”明樓直接上手要敲他頭,但是看得見舊傷,又在碰到他之前停手,就當沒聽見。“你回上海多久了?”明臺問。“不到半年。”“那……剛一回來,就讓那小子聯系阿誠哥?”明臺說,“真好。我還以為阿誠哥得找你找很久,真怕找到你的時候,已經不是這個樣子。”明樓沉默著走了幾步,才輕輕地感嘆:“你想讓我殺了他嗎?”“阿誠哥才不會那么脆弱,其實他看起來有找你一輩子的決心。”“我知道,但這不需要他真的證明。”明臺笑笑。“你不相信。”明樓說。明臺搖頭,“只是覺得我像是從來不了解你們。”“你了解的已經夠了。”“大哥就是拿我當外人。”明臺說話居然也平和下來。明樓轉頭看他一眼,明臺只是看著前方。“你會留下來嗎?”明臺問。“我不確定。”明樓說,“我希望,但恐怕不會。”“阿誠哥會想要你留下。”“是因為別的事。”明樓說,“明樓應該是已經死去的人,并且仍然是漢jian——崔先生,你知道。”明臺表情有點復雜,“我知道。”而上海可能認識明樓的人太多太多。“如果能逃,就再也不要回來——當初我被那么忠告過。就算要解密平反,不會是現在。我可能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