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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足輕重,也不能是必不可少。世上人太多,總有替代。那還有一條路。一開始就被隔斷了其他可能,路已備好,請君入甕。明誠說:“只能求助于您。”特高課新任長官漢語流利地在電話那頭說,阿誠先生可找對了人。訊問的人開始稍微敬業(yè)了起來,可能被命令不能用刑,所以采取減少他的三餐與水的方式來減弱明樓的精神。房間的燈光一直沒關,白天黑夜因此不分,間隔一兩個小時有人來問話,所以沒有辦法睡覺。明樓用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估算時間,還沒有超過五天。時間長了會讓他很麻煩,戴局長不是用人不疑的人。有暴躁的訊問者踢走了他坐著的椅子于是他給了那個人一拳。沒有得到即時的回擊,但是詢問者擦著嘴角的血跡說,你挺有力氣啊,不像是一個文職官員。“被逼上絕路的人都會有這有這樣憤怒的力氣。”明樓輕描淡寫,再不開口他也要無聊死了。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們就找不出你的身份嗎。“我的身份寫在每個月的報紙上。”經濟司,以前還有特務委員會。你以為我們真的不能動你嗎?“我是新政府的正式官員,你們對我的拘捕原本就是不正義的,及時釋放我也許還能彌補。”彌補什么?你覺得你還能走出去嗎?“明某光明正大做官,一心為民,問心無愧,怎么不能走出去?”你還是別做夢了。詢問者露出惡相,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似乎要把他摜倒在地,但明樓已經卡住他的手腕,再扭住上臂一翻,反將他撂下去。一群人破門而入,團團圍上來然后有數雙手擰住明樓的手臂限制他的行動,讓他差點揍上的人得以逃脫。有人踢了一腳明樓的后背讓他彎下腰,又有人踢他的腿試圖讓他跪地。這樣的混亂中掙扎一定是徒勞,但明樓還是試了試,看到有人挨上自己的手肘于是仰面躺倒,但是更多人撲上來把他完全壓上地面。在鬧什么?門口有人說,似乎被場面所震驚。明先生?您真的在這里?壓著他的手放開了,明樓在心里嘆口氣。總算唱紅臉的人登場。我來晚了,抱歉。這幾天我不在上海,沒想到有人背著我對您這樣無禮。來人用雙手扶他起來,說。要不是阿誠來找我,我都不知道他們把你帶到了這里。明樓沒有接話,他應該虛弱。他被轉移到條件良好,近似于酒店套房的房間里,只是被禁止離開。下屬們不能聽懂我的意思,讓明先生受到無禮的對待,真是非常不好意思。解救他出來的人說。時局太亂了,天天你死我活,訓練一個能好好聽話的下屬都不容易。“深有體會。”明樓說。這是一個誤會,我只希望得到明樓先生的幫助,與我們日本一起,攜手建立上海的新秩序。“我了解。”明樓仍然說,“并且我想我不得不同意。”請別使用這樣敵視的詞語。“不,日本來的客人,使用這樣的詞不是我有所不滿。我只是闡述事實。”明樓說,“我唯一的條件,或者說希望長官您能幫我做到的事,只有保證我的安全。要知道,我一直都在軍統(tǒng)的暗殺名單上。”這次是日本人說,我也了解,那我們接著談下去。明樓數了數日期,被放出之前他已經在特高課的控制之下待了十七天。明誠在門外接他,等在車旁。明樓沉默著上車。“和總部的通訊聯系從三天前開始就受到了干擾。”明誠在車上告訴他,“你還好嗎?”“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明樓說,沒有回答他后面的問句。明誠看了一眼后視鏡,有兩輛車正跟在他們后面。“軍統(tǒng)將不相信我們。”明樓說,“尤其是在我確實的從日本人手底下全身而退之后。這段時間我不能和他們聯系,而你一無所知,是一段他們完全不能掌握我動向的空白時間。只要重慶以后接納不了我們,我就只有為他們所用了。”“你會非常危險。”明誠用了過重的力氣去握方向盤,“但是……”“沒事。”明樓直視前方,重復說,“沒事。”“上海最近有兩處軍統(tǒng)聯絡點被特高課查封,我所知的有三人被捕,全部槍斃。這件事確實蹊蹺。但我設法營救你的全部過程都有報告。”明誠說,把車停在明公館門外,準備下車去自己打開大門,但手已經拉開了門把,又還是在駕駛座上多留了一會兒,“不可能是你泄密,否則上海的情報站現在已經徹底被毀滅了,他們怎么能……”“延安怎么說?”明樓問。明誠把車門又關上了,回答說:“建議我去疏通特高課的關系,我上報你將被釋放以后,他們還發(fā)來了口頭的嘉獎。”“只有這個關系走得通,你做得沒問題。”明樓不抬頭地隨便做手勢叫他先下車。明誠憤懣地下去,回來的時候用力摔上車門。明樓向他后背看了一眼。明誠怒氣沒消,“明明是一樣的目的,不管國,還是共,都是在這里戰(zhàn)斗。”。“蔣公最不需要的人是背叛者,解放區(qū)最需要的是盟友。都是求生存,能理解。”明樓提供解釋。“可誰來管你呢?”明誠扭頭過狠狠把話砸過來,重音落在你字上。理解不等于認同,明樓往他眼睛里看進去,“戰(zhàn)爭當中沒有人可靠。價值應該用價值衡量,加入情感不一定明智。無論怎么選擇,沒有萬無一失的事,大家評估風險的方式不同。再說,你是第一天對他們失望嗎?”明誠轉回頭發(fā)動汽車沖進庭院里去。一路尾隨他們的日本憲兵車輛在明公館門口停下了。明誠拿鑰匙開門,撲面而來有陳舊的木質氣息。明誠謹慎地沒有去開窗,還一一檢查窗簾是否都拉上。即使還在白晝,房間里因此昏暗。“要保住我的命,必須繼續(xù)在軍統(tǒng)證明我的價值,同時也得給日本人證明我的價值。殺手要多少有多少,關鍵的情報員更難被替代。”明樓往臺階上坐下,說,“這其實是同一條路,只要我更加深入。我能給日本人他們想要的,也能給戴笠他想要的。要是我這段時間內沒有被殺,就能熬過去。”“那就越陷越深了。”明誠并沒帶上什么情緒,聲音從房間的另一頭傳過來。明樓不以為然,“沒有什么深不深。一百米一千米,反正都一樣爬不回去。那就做點有價值的事。未來還很漫長。”“你看得到未來?”明誠放聲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