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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幾日,蘇思寧便喜歡上往藏書閣跑,前兩日還有管家和麥紅帶路,熟了后就自己去。有時候呆在里面半日不出來,有時候挑了喜歡的拿回小筑里慢慢看。小筑里依舊沒見到蒼墨的身影,但既然少年如此淡然,做下人們的便也就如平常一般,少有再打趣。“蘇公子好。”藏書閣負責收拾打理的老奴仆垂手恭敬道。“您好,今日又來打擾了。”蘇思寧垂手回禮。“哪里,這閣里的書都閑得快要發霉,多虧了蘇公子這幾日來看看它們。”老奴笑說。蘇思寧便淺淺地笑,點了點頭:“我今天想找一本經書。”“哦,閣里的經書都在最里面了,里面黑,看不清的。”老奴說。“那可以借我一盞油燈或者蠟燭嗎?”蘇思寧問。“油燈倒是有,”老奴說,“但那里著實偏,我今日有些要事,或者你明日再來我好跟你一起進去?”“不用麻煩您了。”蘇思寧說,“找一本書而已。”老奴想了想:“好吧。”蘇思寧右手拿著一盞油燈,按照老奴所指,進到了藏書閣的最里面。銀松堡很大,這里的藏書閣也很大。天上地下的書,無奇不有。最里面放經書的地方果然很暗,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摻著霉味的書香。蘇思寧一手拿著燈一手輕輕撫過那些書殼,找著自己要的那本。身后忽而傳來腳步聲,很輕,一步一步的,蘇思寧心覺疑惑,回頭看了看,又沒有人。穿過幾個大書架看了看,確實沒有人影,剛要回頭繼續去尋找經書,就聽到一陣風從背后襲來。他猛的回身,堪堪避過直襲心口的匕首,卻沒有完全避開,那一刀劃在了他的左手臂上。蘇思寧感覺一陣劇痛,油燈應聲落地。看清來人,卻是一個身高和他相差不多的柔弱女子。蘇思寧右手緊緊按著左手臂上的傷口,疼得說不出話來。女子看著他,黝黑的眼睛深邃得看不清,即使拿著一把沾血的匕首,面容也沉靜得宛若無事發生。她看著他,說,聲音也是柔柔的:“你別怪我,誰叫你拿走了堡主的真心。”蘇思寧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聽女子繼續說:“我們都以為堡主沒有心,所以大家都是一樣的,所以大家都在一種平衡中等著他偶爾的眷顧。你打破了這種平衡,卻一副不自知的表情。堡主不愛生性柔弱之人,偏偏你是;堡主不喜病多麻煩之人,偏偏你是;堡主不交涉世未深之人,偏偏你是……那么多人想要的堡主的心,卻被你一個先天病弱之人拿去,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在我們憤恨不平之時,你倒閑靜,日日到這無人問津的藏書閣來消遣。偏也是這里僻靜,又你獨自一人,在明處都不好下手的,大概都會來這里索命吧。”蘇思寧沒有回答,或者說來不及,女子話一說完,便又舉著匕首刺過來,蘇思寧費力閃過,突然腳下炸了一下,火光一下四射開來——剛才掉落的油燈在他們對峙之時,已經點燃了書架最底層的書。天干物燥,火苗順勢很快爬上了半人高,女子似乎也被驚了,但是仍然不放棄刺殺他。蘇思寧轉身奔跑,無奈受傷的左臂渙散了他的神智,使得本來就沒有過多體力的他,連個弱女子都跑不贏,更不用說呼嘯起來的火勢。終于,吸入過多濃煙嗆個不停的他停下來,扶著一個書架喘息,回首,女子已經逼近,也已經是體弱無力嗆個不停。“咳……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咳咳……你卻要殺我……”蘇思寧斷斷續續地說,“你……自己都快要……燒死,還要殺我……咳咳……”女子一步步逼近:“我叫冉云……如果你想做個明白鬼……就記住吧……”蘇思寧又扶著書架再向前走了幾步,走出了藏書區,便再無力氣,只能背靠著一根柱子緩緩跌坐下,看著女子一步步走近他,她手里的匕首印著火光,竟顯得妖冶……女子的匕首最終沒有刺下來,或者說女子最終沒有靠近蘇思寧。她被一排倒塌下來的書架沒住了。蘇思寧背靠著柱子,看著那燒得熱烈的火,聽到外面傳來的嘈雜聲音,緩緩而安靜地閉上眼睛。第12章舉報色情反動信息舉報刷分管家帶著人來救了火,也救了已經昏迷過去的蘇思寧。左臂被刺流血過多,又吸入濃煙,連發絲都被燒焦了末端,加上受驚嚇過度,蘇思寧這次硬是在床上昏了七八天。麥紅麥青又自責又心焦,后悔自己怎就沒有跟著一起去,也不叫他受這么大災難。管家面色沉重,看著進進出出的大夫和一直守護在床前的蒼墨,心中暗暗嘆氣。蘇思寧緩緩醒過來的時候,還沒有記起來發生了什么,只是茫茫然感覺自己在一個很溫暖舒適的懷抱里,耳邊是似曾相識的一個人的心跳聲。等到完全睜開了眼睛,想起來那日的事情,也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他被完全困在了蒼墨的懷里。他那日要被人殺,然后藏書閣失火。“醒了?”蒼墨低聲,輕柔地問。蘇思寧沒有答話,一顆淚珠猝不及防地掉落,便再也止不住。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流著眼淚。端著藥進來的麥青看著這一幕,看著落淚的少年,看著面色沉重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的堡主,低頭放下藥,輕輕地轉身出去。跟麥子姐妹打了招呼后,公孫濟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門。里面傳來一聲低沉的“進來”。推門而入,蒼墨正坐在桌前提筆寫著什么。桌上已經堆了厚厚一堆文書。“爺,這是劉掌柜送來的簿子。”公孫濟拿出一本賬簿來雙手呈上。“放著。”蒼墨說。“昨日錢家帶著十幾個打手去武行里踢館。”公孫濟又說。“傷著兄弟沒有?”蒼墨問。“兩個受了輕傷。對方有五個受了重傷。”公孫濟回答。“接下來會鬧到衙門去,你打點一下。”蒼墨說,“他要耍無賴,就不用對他君子。”“是。”公孫濟應道。接下來沉默了一會兒,蒼墨仍舊沒有抬頭寫著東西:“還有事嗎?”“沒了。”公孫濟答道,默了一會兒后才說:“爺您已經在這里住了小半月了,什么時候……”“住在這里怎么了?”蒼墨停筆,抬頭挑眉問他。“一來不很方便,您看您的文書都快把這里堆滿了。”既然被問道,公孫濟也就不掖著,“還有,也會影響蘇公子休息不是?”蒼墨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倒笑了:“你能幫我把他請去主屋,我記你一功。”公孫濟看看那垂著的阻隔內外室的厚簾子,然后無奈地看向蒼墨一眼:“爺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