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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最初的激動過去之后,心里更多就只剩不安了。” “要知木秀如林,風必摧之,北伐一戰,我的功軍已經足夠大了,陛下再這么一夸獎,必然會惹來許多文臣的不喜和忌憚。” “自古以來武將鋒芒太盛,都是大忌,既便為君者胸懷寬廣,不猜忌,其它的臣子們也會找麻煩。”李靖在妻子面前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他握著妻子的手,在矮椅上坐了下來,苦著臉開口道。 “這有什么好為難的,若有人參你,你就辭了封賞和軍權,放手做個富貴閑人算了。”張氏聽完,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你,若我真成了無官無職的普通閑人,你,不生氣?”李靖聽得一怔,看著妻子問了一句。 第二百六十六章 軍神李靖的日常(下) “生什么氣?我嫁給你這么多年,也就近些年才有誥命在身,之前你一直都是末流小吏,還有幾次身陷囫圇,我可曾嫌棄過你?” “以前你滿腹才華,滿腔抱負,卻得不到施展的舞臺,心里郁郁不得志,我能理解,也支持你出去拼博。” “現在不一樣,現在的你,即便以后什么都不干了,整個大唐也無人再能否定你的才華和本事。” “明年你就六十了,一把年紀的人,不好好在家休養,還要那么重的功名心干什么。”張氏聽得翻了個白眼,伸手在丈夫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沒好氣的接口道。 她是江湖人出身,性情與那些深閨中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全然不同,她性情豪爽大氣,猶如那翱翔天際的閑云野鶴一般,向往無拘無束的自由。 旁人眼中的錦衣玉食,富貴榮華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在她看來,只要衣食無憂,一家人過得悠然自在,無拘無束,比什么都強。 而李家近代除了他之外,雖無特別顯貴之人,卻也是世族,她是江湖人,嫁給李靖之前,就積累了無數錢財,即便李靖不做官,他們也不會缺衣少食,實沒有什么好擔憂的。 張氏以前鼎力支持丈夫在官場上發展,還與丈夫一起上過戰場,打過不少仗,是因為她了解丈夫的抱負和才華,不忍看著他的滿腹才華就這么被埋沒。 而今,丈夫已算是功成名就,徹底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能耐,此時急流勇退,只會于朝野間留下無數佳話,而不會有什么遺憾。 “初塵,得妻如你,真乃夫復何求,我李靖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娶了你為妻。”李靖聽完妻子的話,只覺喉嚨像被什么東西給更哽住了一般,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把將妻子攬進懷中。 妻子說得對,只要心中無欲,別人猜忌與否,又何必在意,念及此處,他眉宇間的郁結很快散得無影無蹤。 解開了心結,又喝了不少酒,梳洗過后,沒一會兒,李靖就沉沉進入了夢鄉,張氏在黑夜中靜靜的看了會丈夫的睡顏,也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也跟著睡了過去。 慶宮宴過后沒幾日,李靖果然在朝堂上受到了御史大夫蕭瑀的彈劾,蕭瑀和前朝蕭皇后是嫡親姐弟,李靖大破陰山的時候,殺了頡利的可敦,也就是義成公主。 義成公主乃隋宗室之女,后被封為公主嫁給突厥的始畢可汗,義成公主雖遠嫁草原,內心卻一直對隋忠心耿耿。 當年隋煬帝被困雁門關,是她冒著生命危險給丈夫送假情報,才讓隋煬帝得以脫險。 隋滅亡之后,蕭皇后去了突厥,若非義成公主,也就是現任可汗頡利的可敦一力庇佑,她只怕難有善果。 可李靖在攻進突厥大本營的時候卻將她給殺了,義成公主對大隋忠心不二,對李唐卻沒有任何好感,在她的觀念中,李唐就是竊國的亂臣賊子。 她嫁給頡利之后,不只一次的慫恿他攻擊大唐,面對這樣的一個女人,李靖自不可能讓她活下來,可對蕭瑀而言,卻不是這么回事。 因義成公主對蕭皇后不遺余力的庇佑,在蕭瑀的眼里,義成公主就是他們蕭家的大恩人,結果李靖打到突厥之后,二話不說就把她給殺了。 而李世民對他的這種暴行非但沒有半分指責,還將他捧上了天,這讓蕭瑀極端的惱怒氣憤,正好在這個時候,有人舉報李靖,說他的部隊在大破陰山之后,在突厥做下了許多惡行。 他麾下的將領縱容士兵搶掠,給大唐在草原的形像帶去了極為不好的影響,慶宮宴后的第三日,蕭瑀便上奏彈劾李靖治軍無方。 他在奏折中寫道:李靖大軍在襲破頡利可汗牙帳時,公然縱兵搶劫,導致許多珍寶文物,都被兵士搶掠一空,同時胡亂搶掠別人......” “如今的大唐雖然北伐取得了勝利,可到處都是張著嘴等著吃飯的人,朝廷到處都需要錢,李靖身為北伐大帥,不知體恤朝庭難處,思報君安,反而縱兵搶掠,實乃大罪,要求李世民予以嚴懲......” 自古以來,文人的筆桿子,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刀,饒是李世民深信李靖的為人,看到這紙奏折,以及那一系列的證據,亦不由氣得拍桌子。 他將李靖狠狠的斥責了一頓,將他罵得狗血淋頭,若是沒有與妻子交流之前,突然受此訓斥,李靖心里多半會惶恐和不忿,如今卻顯得十分平靜。 “是臣束下不嚴,導致麾下兵將肆意妄為,擾亂綱法,請陛下降罪。”李靖半句都沒有辯解,直接向李世民叩首請罪。 李世民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他看見李靖這樣干凈利落的認罪,反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怔怔的看了他老半天,最后只能揮揮手讓其退下。 “陛下,大軍在戰場上因為殺戮過盛,情緒會比較亢奮,行事有些偏頗,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說了,大家拎著腦袋打了那么久的仗,從敵人手中拿些錢財,也無可厚非......”散朝之后,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瞅了個空檔,跑到李世民身邊,有些不平的為李靖辯解了一句。 “輔機啊,朕何嘗不知道這些,朕也是帶兵的出身,可是這些文臣吶,他們從來沒有打過仗,根本不懂戰場上的事情,只會一味的以書本上的道德來衡量將士們......” “尤其是這蕭瑀,他站出來彈劾李靖,還不一定是因國法,多半是因為私怨,哼。”李世民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有些無奈有嘆了一聲,他也是帶兵打仗的出身,又怎會不懂這些道理。 說到蕭瑀的時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