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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妾。 當初懷孕墮胎的風波,成了兩個人都不提及的話題。 洛水最初或許還是抱有幻想的,但是她再也沒有期待過謝映舒的憐憫之心。這個人,冷靜又薄情,是她從一開始沒有看清。 她想:就這樣吧。 午時的陽光照得院中喬木投下斑駁影子,洛水看著桌上簡陋的午膳,著實沒有胃口,便命人撤了下去。她將琴扳到院中的樹下,坐下來好好撫琴,余光便見有人走了進來,那人低聲道:“外面日頭大,娘子還說進屋歇著吧。” 這人嗓音婉轉,哪怕刻意壓低了聲音,仍聽得出來是個極為年輕的小娘子。 洛水撫琴的手微微一頓,轉頭看了去。 這人穿著婢女服飾,微微低著頭,露出雪白的一段頸子。 洛水瞇了瞇眼睛,“抬起頭來。” 眼前的人遲疑片刻,慢慢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是謝映棠! 洛水頓時大驚,正要起身,謝映棠已飛快上前,按住她雙肩,低聲道:“我這回來找你,是有要事相商,進屋說話罷。” 謝映棠說話的語氣十分冷靜平淡,與洛水記憶中那個任性嬌氣的小翁主截然不同,不知為何她變化會如此之大,洛水微微一晃神,旋即反應過來,冷冷道:“翁主還是請回吧,妾與您沒有什么可說的。” 謝映棠卻道:“我是偷溜過來的,僅此一次機會,你當真確定了不要聽我說嗎?鄭秀宜。” 洛水猛地抬頭,“你喚我什么?” “鄭秀宜。”謝映棠俯下身去,一字一頓道:“你鄭家究竟是怎樣滿門下獄的,你當真不想知道嗎?你本就是金枝玉葉,淪落至此,難道真的甘心?” 她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絲極端的冷淡,仿佛要望入洛水心底。 甘心么? 自然不甘心。 被人百般折辱,她如何能甘心! 洛水不知花了多長時間才說服自己,這就是她的命數,她如今沒有靠山,只能被迫接受這樣的命運。 可如今卻有人問她,想不想知道自己家族之事。 洛水看謝映棠的表情越發不善,警惕道:“你無端來找我,便是要告訴我這些?” 謝映棠微微一笑,眼底卻沒什么笑意,“若是鄭氏無冤情,我自然不會來找你,你不必管我有什么目的,你只需問問自己,想洗去這一身污泥嗎? 第100章 下毒… 洛水和謝映棠進了屋。 洛水坐下,不善地看著她,直接道:“翁主想說什么,說罷。” 不怪她對謝映棠缺乏善意,當初謝映棠與她親近,但后來卻對她置之不理,而后許凈安趁虛而入,害謝映棠不成,反而連累她失去了孩子。 雖此事不是謝映棠的錯,但洛水對謝映棠喜歡不起來。 或許也是出于那絲微妙的嫉妒心,她們本是一樣的,出身高貴,將來都注定一聲順遂。 可落魄的洛水看著依舊如此耀眼的謝映棠,看著對她寵溺溫柔的三郎,就是感到嫉妒。 她知道不對,可是她忍不住。 ……這些東西,她本來也應該擁有的。 洛水垂下眼去。 謝映棠不管她此刻態度如何,直接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來,遞到她的面前。 洛水猛地一驚,“這是……” “這是你父親的。”謝映棠淡淡道:“你父親當初被判的是流放,而后在流放途中死于疾病,這枚玉佩便下落不明,你可知為何會落于我手?” 洛水抬眼看著她,眸子閃爍著淚光,咬唇道:“我阿耶他莫不是被人……” “他是被人滅口的。”謝映棠不急不慌地坐到她對面去,雙臂放在桌上,伏低身子看著她的眼睛,“他知道的太多了,流放不過是個形式罷了,若有人想殺他,有一萬種方法收拾他。而你,之所以沒入奴籍,陰差陽錯落入謝府,又獨獨被我阿兄留下,你可知為什么?” 洛水紅唇微抖,許久都問不出那個“為什么”。 她以為是謝映舒對她心懷惻隱之心。 難道就連這個……也是自作多情嗎? 謝映棠細致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 她再接再厲,低聲道:“當初鄭大人涉嫌貪污,牽連甚大,實則是被冤枉的。旁人欲殺他而后快,自然是怕有朝一日被他重新報復,可他死了,他手上的籌碼卻無人可以找到,作為掣肘,自然要將你收入府中。” 洛水霍然起身。 她睜大眼睛,盯著謝映棠,久久回不過神來。 謝映棠對她微微一笑,唇畔梨渦一現又隱,“我雖不知當年鄭大人究竟得罪了多少人,但我知道,殺他之人來自謝族,而那時,我阿兄剛剛入朝,上頭第一個官員便是鄭大人,不過鄭大人沒做多久,便又換了人了。” 這話半真半假。 謝映舒與鄭士文確實是曾經上下屬,那時謝映舒年少初入朝堂,性情張揚不羈,哪怕與鄭家嫡女有婚約在身,也未曾將鄭士文當岳父對待。 相反,鄭士文此人剛正不阿,迂腐不化,在某些事情的政見上總與同僚不合。 謝映舒暗中觀察,這俊雅少年整日看著尚書臺吵得不可開交,自己坐在位置上喝茶,卻將他們的交談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心底也暗嘲鄭士文之冥頑不化,但他官階尚低,寧肯坐山觀虎斗,也懶得去摻和這些事情。 鄭士文之后下獄,與謝族脫不了干系。 但想一想,謝族權傾朝野,門生遍布天下,鄭士文但凡動靜鬧得大一些,便絕對與謝族會扯上關系。 這種關聯,可以理解成仇家,也可以直接忽視。 具體恩怨如何,謝映棠其實不知道。 但是成靜給了她幾個籌碼,足以動搖洛水了。 她將話說得半真半假,就是為了牽動洛水心中最脆弱的那一根線,只要洛水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懷疑身邊最愛的人對她的目的,就達到了謝映棠的目的。 成靜那時問她:“若有一日,你知曉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利用你,我害你家族,殺你父親,你又會如何?” 她思考許久,緩緩道:“我或許親手殺了你。” 他微微一笑。 她又說:“可我若真的愛你,我殺了你,自己又怎么還活得下去呢?” 成靜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可有些時候,你必須狠下心來。你要這般勸動洛水,只有令她因愛生恨……”他微微一頓,又低眼道:“她才會成為我們手上的一把刀。” “而那把刀,刺向的是我阿兄。”她抓住他的手,猶豫道:“我不想害他,靜靜,你能不能……” 他知道她要說什么,嘆道:“三郎若肯主動放棄,我又為何要如此行事?棠兒,我至多只能答應你,若大事皆成,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