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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內侍定然是宮里之人,這一點不假,但他們能順利將她關在此處,她的阿姊必然不知情。 那么……是皇帝親自授意? 關著她,難不成還想利用她控制成靜不成? 謝映棠伸手摸了摸腰間玉佩——成靜將此物給她之后,她便直接貼身帶著了。 此刻,面對著這一殿冷清幽暗,她竟沒由來得覺得透心的涼。 成靜避不開那么多的陰私算計,連她也不能幸免。 小時候,總以為誰都要敬著她讓著她,身邊的人誰都不敢冒犯她,別人所經歷的那些陰暗不堪的事情,都降臨不到她的頭上來。 可如今,她終于直面這樣的事情了。 仿佛迎頭一棒,她終于從沉溺的安樂窩里徹底蘇醒過來。 謝映棠背對著大門,也不知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心便在黑暗中這般沉浮不定。 殿外漸有腳步聲響起。 那腳步聲穩健有力,由遠極盡,沉穩的腳步聲后仍跟著一串的凌亂碎步,似乎有人帶著一干宮人走了過來。 門外解鎖聲驀地響起。 謝映棠霍然回身,徹底冷了臉,就要看是誰敢將她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關押起來。 那門被推了一半,男子清冷的聲音響起,“退下?!?/br> 聲音里夾了一絲慍怒。 零散的腳步聲漸遠,謝映棠神色一怔,面上冷意霎時消散。 成靜推開門大步進來,一眼便看見站在正中的謝映棠,他喉頭微動,一字也不待說出口來,猛地將她攔腰摟緊懷中。 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里。 她只覺喉間一哽,急急抬手回抱了他,將小臉靠上他溫暖的胸膛,輕輕一嗅,又是熟悉的氣息。 短短幾個時辰,竟分別又重逢。 成靜只覺太陽xue突突得疼,雙眼驟然一閉,低聲道:“委屈你了?!?/br> 她搖頭,柔聲道:“陛下為難你沒有?” “沒有,但我今日便要離開洛陽?!彼峙踝∷念^,低頭親吻著她的眉心,額頭相抵,他咬牙冷道:“是我沒有本事,害你被迫被困于此處,當初你被困于樓閣之上,我便無能為力,如今我若再救你不得,便是我配不上你,生生拖累了你——” 他話未說完,她連忙搖頭道:“不是的!”她心有哀戚,雙眼漫上淚來,抓緊他的衣裳,垂眼道:“是我,我做不了什么,只能讓你畏首畏尾,徒留后顧之憂?!?/br> 他心底暗嘆,她總是想著自己的問題,可他作為男兒,又如何能容忍妻子隨自己受委屈?無論如何,不管她如何說非他之錯,他心里便認定了,就是他無能。 那他便借此機會,一步登天。 讓冷眼旁觀者落入污沼,讓高高在上墮入塵埃,而他成靜,此去必要將他們踩在腳下。 為天下,更是為她。 成靜原本清澈溫和的雙眸中,驟然閃過一絲不甘的冷意。 謝映棠借著昏暗的光,也心驚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連忙抱緊他,搖頭道:“我沒事,靜靜不要為了我生氣,你放心走罷,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他抿唇,冷道:“我不在時,你便盡量呆在皇后身邊,千萬不要四處亂走,亦不可與世族妃嬪往來密切?!?/br> “好?!?/br> “飲茶用膳切記讓人先試吃,平日保持清醒,切勿飲酒?!?/br> “好?!?/br> “若有不便之事,大可求助三郎。” “好?!?/br> 他低頭看了看她,憐惜道:“若是想我呢?” 她咬了咬下唇,“若是想你,我便瞧瞧你給我的玉佩,或者臨摹你的字。” “好?!彼曇艉龆蛦∠聛?,又好好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等下回相逢,我必將你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再也不分離?!?/br> “好?!?/br> 第64章 無趣… 成靜走了。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點,謝映棠沒有喜歡過一個少年郎,也沒有嫁過人,那些那她刻骨銘心的種種,都仿佛在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他們喚她“翁主”,給她將宮殿布置得溫暖舒適,寸步不離地看守著她,她與他們說話,他們便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宮里的人都是一副面孔,謝映棠覺得無趣,又過了幾日,才向皇后提出要熟悉的人侍候的事情?;屎髴铝耍t杏被特許入宮陪侍,入宮時特地帶了成府的枕頭軟褥,謝映棠一貫戀床,終于在那一日抱到了熟悉的軟枕,忽覺心安。 可心里又空落落的。 紅杏站在屏風外倒茶,正要將茶端上來,才堪堪繞過屏風,便看見謝映棠伏在床上,將小臉埋入枕頭,輕輕地蹭著。 仿佛是蹭著那人溫暖的胸口,只是這一回,沒有人抬手回抱著她。 那人走了,走得干干凈凈。 只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著一群陌生的人,日日為他擔驚受怕。 紅杏忽覺心酸。 她眼眶不由得紅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強笑著上前,“夫人這是想郎主了嗎?郎主是何等人呢,一定會很早回來的?!?/br> 謝映棠坐直了身子,仰頭勉力一笑,起身接過茶道:“你不必伺候這般費心伺候著,如今你我二人身陷囹圄,也沒多么講究。” 紅杏忙道:“您莫說這樣的話,照顧您是我的本分,更何況,郎主也希望夫人好好保重自己?!?/br> 謝映棠食指摩挲著杯沿,沒有說話。 后來幾日,委實無聊得緊,謝映棠百無聊賴之時,便去找皇后說話?;实蹖⑺粼趯m里的理由是“姊妹敘舊,也好有個照應”,謝映棠索性日日陪著阿姊撫琴烹茶,不管前朝的事情如何,只靜靜等候成靜的消息。 她從前時常隨母親入宮,倒不大與宮中的其他妃嬪來往,而今陪在皇后身邊,便少不得要見到那些時時刻刻過來請安的妃嬪,皇后自小被作為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培養著,十六歲便嫁去東宮為太子妃,自有母儀天下的風范。 謝映棠安安靜靜地跪坐在一邊,側目瞧了瞧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嬪,再看看端莊威嚴的阿姊,心道果然還是她的阿姊最有氣度。 或許,正室與妾室的區別,大概就在此處? 謝映棠一邊不著邊際地想著,一邊暗暗慶幸,還好她家靜靜只一心一意待她一人,若作為正妻還要面對著丈夫的三千佳麗,那得多傷心呀。 想到成靜,她又不免垂下眼來,滿眼落寞。 謝映棠心不在焉著,看著那些妃嬪巧舌如簧,一個個口腹蜜劍,爭奇斗艷,她們的笑容不知是真是假,有人在這場無聲的硝煙中落敗,慘淡而去,而有人趾高氣揚,帶著勝利者的笑容驕傲離去。 謝映棠看著,又好像沒有看到眼睛里去,也不知自己究竟該做些什么,便懵懵懂懂地隨著阿姊進入內殿,姊妹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