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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太遲了。” 謝映棠聞言,便沒有再繼續扭捏了,紅杏剝下她身上的被子,心無旁騖地伺候她穿衣,卻在瞧見那滿身歡愛的痕跡之后,紅霞無聲無息地飛上了臉頰。 初為婦人,謝映棠的打扮較之未出閣時,有了些許不同。 她衣著端莊,鬢發間的發釵多了些許,整個人多了一絲沉靜的氣度。 她當有主母風范,卻也沒有太過嚴肅——成靜特意同她說過,成家上無公婆,下無小姑小叔子,他也沒有妾室,不需要她特別地做什么。 她只需要見一見成府的下人。 謝映棠梳妝好后,便掀簾出去,將手遞給成靜。 成靜上下打量她一番,微笑道:“成夫人端莊秀雅,頗有主母氣度。” 謝映棠抿唇淺淺一笑,三郎與長公主都絕非溫柔可欺之輩,這些年來,她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響,只是在謝府,人人都敬著她讓著她,她甚少獨當一面。 而今,她必須學會獨立了。 成靜牽著謝映棠的手,帶她去了前苑大堂前,那處的下人都已聚集,成府的下人雖不如謝族那般衣著華錦、萬般講究,卻也十分訓練有素。 他們見人過來了,忙一齊跪下行拜禮道:“奴見過郎主、夫人。” 謝映棠慢慢走到他們跟前,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淡淡掃過,旋即微微一笑。 “都起來說話罷。” 那些下人紛紛起身,垂首恭敬而立。 他們對夫人的相貌只有那淡淡一瞥,心里卻驚為天人。 這便是他們郎主剛剛娶的夫人。 來自大族,氣度非凡,高貴卻不疏離。 謝映棠垂袖淡然而立,長袖掩過她與成靜緊緊握著的雙手,她轉頭看了一眼成靜,成靜便對子韶淡淡使了眼色,子韶會意,連忙上前,對謝映棠躬身笑道:“夫人初次管理府中內務,屬下這便為您一一介紹。” “這位是廚房總管。” “小的李仁。” “這位是掌管財務的薛管家,府中收入開支需從他那處報備,而按規定,從今以后,薛管家會將一切賬目給您過目。” “小的薛才,見過夫人。” “這位是掌管府中安全的李護衛,夫人平日若有事,盡可叫人傳喚。府上規定到了夜間,除巡邏侍衛外,非貼身下人不得入郎主與夫人的寢居之所。郎主身份特殊,府上把守頗嚴,還請夫人見諒。” “這位是子磬,與我一樣,是郎主身邊親近下屬,亦是荊州人。” 子磬上前一步,沉聲道:“屬下見過夫人!” 子韶微微一笑,繼續按著順序,將府上每一個下人都介紹了一遍。偌大成府,里面的下人卻安排得井井有條,謝映棠一面聽著,一面倒是覺得沒什么,成靜府上已經被安排得井井有條,即使多了一個女主人,亦無須多作改變。 謝映棠受了下人的拜禮,再將他們恩威并濟地說了幾句,便被成靜帶走了。 曲徑幽狹,成府身處種了桃樹細竹,花香滿徑。 天邊白云滾滾,天湛高遠,清風徐來,卷著細碎的花瓣,吹到成靜的衣袂上,又有幾片花瓣落在了謝映棠的頭上。 謝映棠搖搖腦袋,將那花瓣搖落下來,一把挽緊成靜的手臂,“靜靜要帶我去哪兒?” 成靜淡淡道:“帶你見幾個人。” “什么人?”她有些好奇,側眸瞧他側顏,揚唇笑道:“莫是靜靜還有什么關系甚好的人,我不曾見過,這回是要介紹給我了?” 他微微一頓,轉眸看她,眼底帶了幾分笑意,“確實。” 她竟是一怔,隨即被他帶得走快了幾步。 很快便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子里。 成靜推開木門,便看見一少年長發高束,一身干凈利落的衣裳,雙臂上廣袖撩起,他正露出一截光潔的手臂,正拿著抹布去揭煮沸的瓷蓋。 他坐在一個小小的胡床上,坐姿不拘一格,面前那口大鍋香氣四溢,似乎是在煮什么東西。 他聽見推門的聲響,抬眼看過來,眼神驀地一亮,“大人!” 他一下子跳起來,連忙將挽起的袖子放下,整理整理儀表后,快步上前拜道:“大人您今日終于給我機會敘舊了。”他說著,帶笑看了看謝映棠,抬手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道:“夫、夫人……” 謝映棠噗哧一笑,唇邊漾出一對甜甜的梨渦,端得是可愛無害,少年看她這般可愛討喜的模樣,一時有些呆了,臉色急遽變幻,成靜已笑著解釋道:“這是宋勻將軍,只是他長到這么個年歲,凈去想著打仗殺敵去了,倒是不太同女人說過話。” 謝映棠了然,便對宋勻頷首道:“宋將軍。” 宋勻連忙擺手,嘻嘻笑道:“我其實只是成大人麾下的一個小將罷了,前段日子立了功,得陛下抬舉,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不敢再直視謝映棠,只心中暗暗咋舌,原來素來冷淡的成靜也會喜歡這般可愛溫柔的女孩子。 早就聽說成靜要娶謝族的翁主,他當時還暗暗擔心,以為是謝族想要耍什么詭計,翁主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成大人若當真娶個活祖宗的回來,怕是格外麻煩了。 如今一看,哪里是什么高傲尊貴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一絲驕傲之氣也沒有。 宋勻本來就對謝映棠好奇到了極點,昨日成婚之時,他這樣的武將身份特殊,而士族皆來道賀,他生生地忍住了沒有來祝賀,今日一大早便從后面溜進來了。 這后面是單獨開辟出來的一個幽靜小院,四周設有機關,把守嚴密,成靜常將友人安置于此處秘密敘舊,倒也方便。 他之交往對象,也并非位高權重之人,但是卻也是極為至情至性之人。 謝映棠也覺得宋勻與她往日所見的貴族少年們不同,雖舉止有些隨便,眉目卻格外張揚明媚,給人一種極為爽利的感覺,便笑吟吟道:“宋將軍真性情,這是在院中煮什么?” 宋勻忙解釋道:“我和韓靖明日便要奉詔離京了,外邊戰事緊急,方才熬的是粥,是我們當初在南方常常一起煮著飽腹的東西,加桃花釀的酒烹制,雖不及珍饈佳品,卻是我們當初經常和兄弟們一起煮著吃的東西。”說著,宋勻便朝里喊道:“韓兄,大人和夫人過來了!” 里面的人答應一聲,隨即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大笑著推門而出,邊走邊道:“大人來得可真是時候,東西都快煮好了,我今日特地買了酒,一醉方休可好啊?”正說著,便瞧見成靜牽著的謝映棠,愣了愣,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小娘子是誰?倒是生得粉雕玉琢的,格外漂亮。 宋勻在一邊暗示性地咳了咳。 韓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連忙拜道:“唐突了夫人,小的韓靖,是成大人昔日荊州舊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