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末末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媽，“媽，你說什么？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是你們先逼我的。”孫柔佳臉上青筋浮現(xiàn)，惡狠狠地看著她。

    末末嚇得倒退幾步，奪門而逃。

    她奔到樓下，手扶著墻大喘氣，等心跳平穩(wěn)剛想離開，迎面撞上一個中年女人。

    她戴著一副墨鏡，畫著精致的淡妝，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yè)套裝。

    末末眼淚唰得流了下來，像是抓住最后的浮木，緊緊握住對方的手。

    第 134 章

    秋陽透過銀杏的枝葉灑落下來, 樹下的長椅照出一片斑駁, 偶爾有銀杏葉脫離了枝頭，輕巧地轉(zhuǎn)上幾個圈, 悄然飄落。長椅四周已然落葉滿地，像是鋪上了一層金色的毯子，簇?fù)碓谒_邊。

    她面容怔然, 神情呆滯，仿佛陷入沉思, 耳畔只有剛剛那人輕描淡寫的話語。

    過了許久，旁邊的小學(xué)已經(jīng)放了學(xué)，家長接著孩子自她身邊經(jīng)過, 她才從沉思中晃過神來。

    她木然起身, 走到樓梯口，握住扶手, 手不自覺瑟縮了下，驟然想到什么，又堅定地放回去。

    她開門進(jìn)屋，屋內(nèi)安靜得有些異常，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yù)感，推門到臥室，沒人。到次臥，還是沒人。她腦袋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站不穩(wěn)。剛想掏手機(jī)，就聽到浴室有動靜傳來。

    她推開門一看, 竟發(fā)現(xiàn)母親正躺在浴缸里，里面放滿了水，呈鮮紅色，她媽的手腕處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像一管顏料渲染滿港清水，“媽，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呀。”

    末末全身發(fā)抖，扯掉毛巾架上一條毛巾，包扎在手腕上，手指往mama脖子下方探去，脈搏還在跳動，她媽還沒有死。她想拖動母親，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抱不動，只好先把水給放了，而后抖著手給繼父打電話，“爸，你快來啊，媽出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繼父絆倒東西的聲音，“出什么事了？”

    “媽割腕自殺了！！！”末末崩潰大哭，緊緊捂住母親手腕處的毛巾，掛了電話后，她這才想起要給120打電話。

    方大河遠(yuǎn)比她想象中要來得快。

    他和末末一起將孫柔佳抬出浴缸放到房間里，用被子裹住。

    末末捂著臉跌坐在地，“爸，媽怎么樣？”

    方大河試了試她的鼻息，“沒事的。你媽沒事。你先去客廳的架子上把藥箱拿過來，我給你媽包扎下。”

    末末這才想起來，她哥在家里準(zhǔn)備了些常用藥，里面有碘伏和繃帶之類的。

    她急急忙忙起身，三兩步就跑回客廳，將藥箱拿下來。

    方大河有條不紊地給孫柔佳包扎傷口，抬頭對上末末感激的視線，他嘆了口氣，這個女兒被他們養(yǎng)得太嬌了，一出事就六神無主，這怎么行？

    “樓下應(yīng)該有警報傳來，應(yīng)該是醫(yī)生來了，你快點帶他們來。”方大河拍拍她的肩膀。

    末末忙起身去叫人。

    沒一會兒，急救醫(yī)生到了主臥，給她簡單做了處理，作了血型測試，輸了血，指使兩名醫(yī)護(hù)人員將人抬到擔(dān)架。

    末末想要跟上去，方大河卻阻止了她，“我剛才來得太急，你侄子侄女還待在家里呢。我不放心他們，你去照看他們吧。你媽我來照顧就行。”

    末末擔(dān)憂地看著母親。

    方大河催促道，“快去吧。你大哥大嫂都在醫(yī)院，沒事的。”

    末末這才松了一口氣，目送救護(hù)車遠(yuǎn)去。

    她回去關(guān)門準(zhǔn)備去大哥家，剛好林才俊站在樓梯口看著她，表情幽暗，“你現(xiàn)在真是變了，心這么狠呢。居然能眼睜睜讓自己的親媽死。”

    原本就心有愧疚的末末，聽到他的指責(zé)，心中更加愧疚，一句話都沒反駁，跌跌撞撞下了樓。

    到了晚上，大哥大嫂一起回來了。

    “媽已經(jīng)搶救回來了。”

    末末焦躁不安的心踏實下來。

    下一秒，大哥大嫂就為手術(shù)費吵得不可開交。

    大嫂寸步不讓，跟末末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兩個孩子回了臥室。

    末白坐在沙發(fā)上，低著頭，胳膊搭在膝蓋上，無奈又頹廢，“媽剛剛差點沒有搶救過來。都是我沒用。要是我有本事，咱媽也不會遭這樣的罪了。”

    末末走過來，坐到他旁邊，拍了下親哥的肩膀，哽咽著低低喊了一聲，“哥，你別跟大嫂吵架了。她……她也沒錯，錯的是我們命不好。”

    為什么她要攤上那么貪得無厭的舅舅。為什么她要有一個脾氣這么古怪的母親？

    “哥，我會想辦法弄錢的。你和大嫂別吵了，對孩子也不好。”末末起身，輕聲說了一句。

    末白叫住末末，“你有什么法子？”

    “我找同事借錢。等咱媽好了，我再還他們。”末末轉(zhuǎn)身朝他擠出一絲笑臉。

    只是轉(zhuǎn)身后，她雙眼緊閉，眼淚落了下來。

    末末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醫(yī)院，方大河累了一天了，坐在床頭打瞌睡。

    孫柔佳躺在床上，悠悠轉(zhuǎn)醒，沖著床幫拍了幾下，“水！”

    方大河抖然驚醒，手忙腳亂給她倒水。發(fā)現(xiàn)她全身沒力起不來，他又到床尾把床頭搖高。

    孫柔佳喝了幾口水，“你何必救我呢。我死了，你們也不用為難了。”

    方大河心里不是滋味。哪怕他對孫柔佳不愛，可這么多年相處下來，也是親人了，聽她說這種喪氣話，還是不忍心，“說啥呢。你會沒事的。大不了，我就去給大舅子下跪，給他寫欠條。剩下的錢以后再還他。”

    孫柔佳輕輕搖了下頭，“怎么可能呢。”她撫了撫他的手背，“這么多年終于讓我清醒了。我父母從來就沒疼過我。我大哥更是拿我當(dāng)提款機(jī)。你對我這么好，但我卻對你一直冷嘲熱諷的，你恨我嗎？”

    方大河叫她說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他腦子笨，前一個媳婦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他。柔佳雖然脾氣不好，可從來不跟他動手。再加上還有兩個孝順懂事的孩子。他心里滿足，從來沒有怨恨過她。

    他輕輕搖頭，“沒有，我不恨你。”

    “可是我一天都沒有孝順過你父母，你為何不恨我？”孫柔佳閉了閉眼，眼淚順著她眼尾流下，沒入枕頭。

    方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