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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錚的嗓子很啞,“嫂子,你終于回來了。”他此刻內心還是平靜的,“一整夜的時間,你去了哪里。”白細步伐踩亂,撞在桌角上。霍錚置若罔聞,語氣平緩,“昨夜三更時分,你外出見了誰,做了何事,為何要到天亮才回來?”他站起身走到白細面前,步步緊逼,居高臨下地看著人。眼前的“白惜兒”,他的嫂子,肌膚勝雪,氣色紅潤,臉上兩抹潮紅未消,眉眼間盛水含情,潮潮潤潤的。細看之下,他嫂子的模樣好似長開些許,比起從前更是動人好看,霍錚聽說過,女人被滋潤過后,容貌亦會產生改變,這些變化,是其他男人給“她”的?白細怕極,霍錚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眼神跟刀子似的浸了一層寒意,刺得他身上涼颼颼的。霍錚將他的反應當成是默認,怒火瞬間聚積在胸口翻涌,霍錚咬牙苦忍,忍得心頭直抽。“嫂子,你既然已經嫁入霍家,無論生死,生,是霍家的人,死,也是霍家的鬼,這次念你年幼無知,望你恪守婦道,日后……”霍錚從嘴里艱難咬出幾個字,“日后切勿再犯,此事我絕口不提。”說罷便推開白細疾步奪門而出,白細扶著桌角連人帶桌摔翻在地,腦袋磕著,兩眼金星直冒。霍錚方才的話他單個單個聽得清楚,可串在一塊,卻不明白其中含義,更不知霍錚火氣從何冒來。白細躺在地上,這一次等不到霍錚心疼地扶他起來了。他通紅的鼻尖輕輕抽動,咬碎牙拼命將含在眼眶的濕意憋回去,沒哭成。霍錚對他肯定是誤會了什么,他要去跟對方解釋清楚。剁剁剁——木頭碎了一地,眨眼時間,霍錚竟劈下一整院的木柴。白細停在門外,他小心繞過疊放好的柴堆,靠近霍錚,見他滿身大汗,手起斧落,整根木柴從高往低利落的一分為二,青石地板都給砸出幾條裂縫,可想而知霍錚用了多大的力氣。不過是借著劈柴發泄內心的火氣。霍錚一語不發,堅毅的下巴繃成漠然的弧度,一旁的白細被他視作空氣。“錚錚……”白細被他這副冷心冷面的模樣嚇怕了,“你別生氣好不好?”“……”白細扁起嘴,“錚錚……”“嫂子——”一斧頭劈至地面,霍錚沉吼道:“你為何要那么做,為何要那么做?!”他痛心疾首,一連劈飛數塊木頭。“大哥雖然不在,我也是能替他照顧好你的,是我對你不夠好嗎?!”飛出的木塊用力砸在門板上,嚇得白細手腳哆嗦,急急忙忙回答:“錚錚對我很好。”哐,一斧頭到底,霍錚扭頭看他,卻什么都不說。眼前的霍錚讓白細頓時看紅了眼眶,他從沒見過霍錚露出這樣的神色,眼神里布滿失望與痛楚。白細心口揪疼,道:“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證以后再也不出去了。”霍錚問他,“嫂子,你能坦白告訴我,你出去究竟所為何事何人?”白細不敢將妖怪的事情抖漏半分,他抓緊霍錚的衣擺,“錚錚,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霍錚面色一變,他連忙說道:“可是我真的沒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真的,我不騙你!”霍錚拂開他的手背過身,片刻后才道:“罷了。”白細:“錚錚……”“嫂子,還望你謹記方才的話,切勿再犯。”無論生死,都得是霍家的人。作者有話要說: 昂,其實另一個契機才被揭發,這周就到啦。第16章沖冠一怒為嫂子禹地的氣候變化較為極端,雨季時雨水豐沛,旱季時又嚴重缺水。自從那夜的滂沱暴雨過后,禹地開始進入夏季中短暫又最為炎熱干旱的一段時期。往日水源充足的河流水位變窄降低,少了雨水的滋潤,植被上覆落的塵土增多,土地干旱,有農戶院中打的石井出現水源枯竭的現象,村民要淘米做飯,得靠男人挑起扁擔水桶往遠些地方的河流邊裝水運回去。霍家院子內的石井這日起也不冒水了,霍錚支起麻繩落到井底查探,白細趴在邊上,一手握住麻繩,目光緊隨對方,很擔心麻繩不夠結實斷掉。白細徹底安分下來,他明白自己隱瞞起來的事令霍錚不高興,成日待在屋內,霍錚大概還在生著氣,不曾主動開口說話,他不敢纏著對方多說什么,卻時時刻刻跟緊人,只要他不跑出去,霍錚的臉色就沒有那么難看。時候尚早,白細趴在井口,不一會兒,前身后背給熱出一身的汗,薄薄的細制葛衣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身上,束起后散落的長發黏在頸邊,他對著井口輕喘,喉間一陣躁癢。天太熱了,連風都透出nongnong熱意,蹲在門外的一條黃毛狗,舌頭吐得老長,不停哈氣。白細咽緊他的舌頭,想進屋喝水,卻不敢放開麻繩,索性一直跪在石井邊,直到霍錚爬上來。白細從井口退開讓霍錚出來,“錚錚,井底有水么?”霍錚搖頭,“水冒不上來。”他看白細出了一身汗,纖細單薄的身形盡顯,目光習慣性移開,大概有些渴,霍錚說:“回屋喝些水。”白細跟在霍錚屁股后,飲過水止渴,在屋內乘了一會兒涼,就見霍錚從院內提了四個桶,打算去外頭挑些水回來留著備用。旱季短暫,持續時間多為七至十五日,數年過去,村里的農戶代代從旱季生活過來,因此每年逢此干旱時節,村民并不慌張,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大不了就是多跑幾趟跑遠些,有河流的地方總能蓄上水。白細把揣在兜里的面紗默默掏出戴好,衣裳干透,才出了門。村里的男人們多數集中在巳時前與申時后外出挑水,避開酷熱的正午,路邊有不少村民同行。村民多數獨行外出,路上與旁人結個伴說些話解悶,唯獨霍錚身后跟了個女人,很快招來其他村民的打量。村民覺得霍錚十分膽大,挑個水的功夫都叫他嫂子跟著,村里雖然不忌諱成過親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面,但白細與其他村婦到底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