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白細沿木林小徑回去。小徑附近有一條從山上沖流而下,環繞大半小村的月牙溪,溪水清澈見底,水流湍急,因此很少見到水里有魚蝦,加之此而較為偏僻,小孩們寧愿去河塘邊捕魚,少有人會繞這條路走。霍錚本意是帶著白細散散心,回到家后,卻發現白細精神恍惚,好似藏有心事。他以為白細是因為方才的事悶悶不樂,就不再多問。事實卻并非如此。白細第一次對霍錚有所隱瞞,方才經過月牙溪時,一股靈動之氣沖進他的體內讓他精神大震,那股氣存在他身體里狠狠激蕩,整個人仿佛被洗滌般,舒爽到要飛起來。用過晚飯后,日頭還未落山,白細便感到一陣蠢蠢欲動。他一改往日纏在霍錚身邊的常態,扔下碗筷在霍錚疑惑的視線下疾步跑回房,房門才關上,那股沖動再按耐不住。白細走到銅鏡前摸摸自己的腦袋,緊接著,從發中緩慢頂出兩個東西。白細輕輕碰了碰,垂落下的耳朵微微顫抖,他發現,這雙耳朵比起之前已經長大一些了。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霍錚推門而入撞見兔耳朵,呔,哪里來的小妖。第12章送花的人(小修)屋內暗淡,他把燭火移到鏡臺前放好,憑借光亮開始專注地打量起他的耳朵。耳朵是比起之前長大了,絨毛長了不少,將兩只耳朵完全密密覆蓋,在燭光的映射下仿佛鍍上淡淡的光輝,看上去已然是只大兔子的模樣,而不似當時初露出耳朵時,露出的都是粉嫩的皮rou。白細耳尖一抖,面對鏡子搖晃起他的耳朵,毛茸茸的垂耳左右搖擺,往臉頰上甩來甩去,軟軟的絨毛觸及細嫩的肌膚,癢癢的,他失笑連連,笑過之后擔心被霍錚發現,連忙捂緊嘴巴,以防讓霍錚聽了去。他知道的,人都怕妖怪,可他喜歡當人,更喜歡留在霍錚身邊,為了不被當成妖怪趕走,他不能讓對方知道他有兔耳朵,這是他唯一對霍錚隱瞞的秘密。他在房內來回踱步,等待夜深人靜時刻的來臨。夏夜涼爽,在外曬了一天的村民貪涼,便比往常休息晚,用過晚飯常常一家子的人坐在屋外吹風吃果,點幾盞油紙燈籠打發小孩讓他們結伴拿去玩鬧,好和自家婆娘咬耳朵說些葷話。霍錚親手制作幾盞燈籠,燈籠點明掛在院子里散發淡淡幽光,剩下的一盞樣式精致些,他走到白細門外,將獨留下的燈籠放在門邊,才悄悄退去。深夜里,白細的耳朵恢復常人時的樣子。時辰晚后村民三三兩兩回自家歇息,油燈熄滅,狗吠聲逐漸弱下,整個村子徹底安靜下來后,白細小心打開門,腦袋探在門外觀察霍錚所睡房屋情況,霍家大院黑沉沉的,方才壯膽踮起腳尖往屋外走。月上中天,院子靜謐,銀色的月光將石板照得發亮,一輪圓月倒映在井口水面,白細鬼鬼祟祟穿過院子,直到開了大門出去,他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趁夜出門了。盡管月色當頭,周圍仍是一片漆黑,樹影隨風搖晃,遠遠望去仿佛午夜鬼影從地底下鉆出來似的,森恐滲人。白細膽小,硬著頭皮往月牙溪方向蹦去,夜色中一聲桀桀的鳥鳴嚇得他寒毛豎起,耳朵險些露了出來。待他趕到月牙溪時,眼眶懸有淚泡搖搖欲墜,好不可憐。溪邊彌漫純透的靈韻氣息,正是這股天地靈氣,方才讓白細受驚的心靈得到慰藉。水從遠古而起就孕育萬物,匯聚的靈氣極其純粹濃郁。村有許多河流,唯獨月牙溪不受人們干擾,靈氣絲毫無損。白細自化成人后日漸困倦,直至今日路過月牙溪時精神大振,才明白此地的靈氣對他極有益處。他們從畜道修成人時極需天地間的靈氣,靈氣足,對他們鞏固人形更是穩定。溪水潺潺,月色下泛出美麗的光,沿著溪邊,白細找了處地方席地盤腿而坐,屏息凝神,呼吸時隨著水流的聲音起伏,將天地精華吸入肺腑中。五更天,在地里看瓜的劉麻子從帳篷里摸索著出來尿尿,昨夜地里老鼠猖獗,擾得他一宿沒睡好,窸窸窣窣解開腰帶準備放水,前方不遠好似一道白光晃過,四周皆荒郊野嶺,除了滿地的瓜,哪來的影子?劉麻子一個哆嗦,眼都瞪圓了:“誰在那里?!”無人應答,眼前空空,哪有什么白光,怕是他困糊涂了才出現幻覺。劉麻子抽上褲腰帶回帳篷,人高的雜草叢中,一只白茸茸的兔子從草底下蹦出去,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蹦回霍家。白細回屋后換了身衣服,頭發沾有草葉,一一打理干凈。這時院子傳出動靜,是霍錚起來了。整夜未眠,吸入靈氣后的白細精神抖擻,身上整理干凈了,才出去找霍錚。霍錚面色如常,白細遂放心,他出去的事,沒有人知道。接連幾日,白細都趁霍錚休息后從屋中跑出去,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碰上當夜留在地里看瓜的村民也不怕了,靈氣固體,他如今能隨時變回兔子悄悄離開。白細放開了膽,村民卻在連續幾日撞見白影又不曾見其人后,跟其他村民一口咬定村里鬧鬼。他們把鬼怪形容得面目可憎,說是個無臉鬼,只看得清背影,臉被挖了去,血rou模糊才看不清。真真假假的事經過一人又一人傳言成了真的,很快鬧鬼此事傳遍長月村,一村里時人心惶惶,太陽剛落山,大人就把貪玩的小孩攆回家,免得被鬼捉去生吞活剝。白細搬了一張小木凳坐在隔壁婆子門口聽她說故事,聽得入神,回去吃飯時都心不在焉。汲取天地精華的白細面色比起來時紅潤許多,人也精神,午飯用過纏著霍錚要他說故事,霍錚放下手里的活,白細簡直都要黏到他身上了,拉開些距離,霍錚才答:“嫂子,我不會說故事。”霍錚其實聽過一些雜談奇事,可他性子沉悶,說起來定然刻板無趣,說與不說并無區別。“噢…!”白細不惱,“錚錚,你信村里真的鬧鬼么?”霍錚自然時不信,“神鬼之事,不過是糊弄人的。”白細心智單純,近日卻總喜歡跑到婆子那地聽些神神乎乎的故事,霍錚從不阻攔,卻擔心他受到影響,只好試圖勸他少聽些。霍錚自我做出反省,或許是他總讓白細悶在家里才造成這樣的局面,院中的活兒清完,霍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