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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饑腸轆轆,啃了口饅頭道,“是大楚和翡緬國。”“自然聽過的。”小姑娘蹲下來,將岸邊石頭上曬著的海菜一條條整理好,“什么時候會打完?”“說不準。”段白月四下看看,“我以為這是座荒島。”“這里叫天之涯,可不是什么荒島。”小姑娘道,“我的族人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里,種田織布,即便是要與外頭通商,也是打著別處的名義,不會將海島的名字告訴外人,你還是第一個被海浪沖上來的人。”“怪不得。”段白月又從她手里接過一個饅頭,“不知姑娘可能想個辦法,將我送回去?”那小姑娘拍拍手站起來,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道:“你都知道了這座島的秘密,還想走?”“咳咳。”段白月被噎了一下,愁苦與她對視,道,“講道理,方才我并沒有問,是姑娘自己要說的。”“那也不成,總之我說了,你聽了,就不準走了。”小姑娘往回跑,“你等著,我叫阿爺他們來抓你。”段白月:“……”段白月道:“喂!”小姑娘走路如飛,而且一點聲響都沒有,眨眼便消失在了林子里。段白月哭笑不得坐回地上,沒想著要跑,也跑不掉。這種狀況,只要對方不是抓了人就要煮來吃的野蠻部族,總好過自己孤立無援在這荒島上天地不應,其實不算太糟糕。不多時,林中果然沖出一群人,手中拿著刀槍棍棒,都是漁民打扮。段白月半閉著眼睛裝昏迷,心里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卻微微有些詫異。先前那小姑娘能在自己毫無覺察時突然出現,內力著實不淺,而現在這一群人與她比起來,腳步更是輕靈飄忽,如同踩在棉花堆上。“就是他?”一個青年男子將長刀收起來,松了口氣,“下回將話說清楚,只說海灘上來了打仗的,還當是那群黑蠻子征兵征到了這里,原來只是個遭遇海難的人。”小姑娘嘟嘟嘴:“哦。”“看打扮的確不是漁民,應當是大楚的人。”一位長者試了試他的鼻息,“還沒死。”“是沒死,他剛才還在說話呢,吃了我兩個饅頭。”小姑娘道。“翡緬國那頭也有楚國的人,這個保不準是站哪一方。”青年男子道,“況且就算是大楚的人,也與天之涯無關,阿爺要救他?”“救吧,一條命呢。”小姑娘道,“而且他方才說話聲音好聽得很,不像壞人。”青年男子氣結:“說話聲音好聽就不像壞人,若再加上長得好看,你是不是就又要嫁了?”小姑娘嘀咕道:“他臉上有傷,不好看。”其余人眼神同情看著青年,想著他或許遲早要被阿妹氣死,真是可憐。……“反正我不救,你們誰愛救誰救,我……喂,阿爺,阿爺!”青年男子負氣走到一邊,嘴里還在念叨,一回頭卻見大家伙已經背著段白月在往回走,險些氣得背過氣,一路罵罵咧咧一路追了過去。穿過那片樹林,走不了多久便是一片村落,炊煙裊裊,一股子飯菜香,在潮水聲中顯得格外安寧祥和。聽說阿爺在海邊撿了個后生,村子里的大娘們手腳麻利收拾出一處空房,都擠來看熱鬧,七嘴八舌議論這人可真是命大,天之涯是座孤島,漂這么遠還能留下一口氣,將來老天爺估摸也不會虧待。聽了半天眾人小聲交談,段白月心里有了底,這座海島上的人并不野蠻,而且相反似乎還向著大楚,于是緩緩睜開眼睛。“你又醒啦。”小姑娘站在床邊,“阿爺說了,等會就將你煮來吃。”段白月笑笑,強撐著坐起來,眼光掃了一圈,對著其中一名白胡子老者道:“多謝老先生。”“你是打仗的兵吧?”老者問。段白月點頭,并未隱瞞:“我是大楚的人。”“想活命嗎?”老者又問。段白月點頭:“自然想活。”“那便留在島上,以后也別再走了。”老者打開藥包,替他處理傷口,“這天之涯原是不收外人的,可既然潮水在祭祀這天將你送來,那便是天意,島上多你一人也無妨。”“留在此處?”段白月微微皺眉。“怎么?”老者停下手,“不愿意?”“倒也不是。”段白月清清嗓子,“只是我留下了,我那媳婦怕是要傷心。”“啊?”小姑娘撇嘴,“你有媳婦了啊。”段白月點頭:“非但有媳婦,而且還……懷孕了,剛滿三個月。”所以千萬別讓我娶別人。“你媳婦在軍隊里?”青年男子狐疑,“女子也能參軍?”段白月淡定道:“尋常女子自然是不行的,可我媳婦會煮飯,是伙夫。”男子擺手道:“你都落海了,你媳婦自然當你已經死了,說不定等你回去,人已經改嫁了,即便是生了兒子也已姓了別家,索性還是忘了她吧。”段白月嘴角抽抽:“兄臺說話還真是……直爽。”怎么誅心怎么來。“還沒問呢,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道,“我叫月蘿,這是我哥哥叫阿敢,你呢?”段白月道:“張三。”阿敢眉頭一皺,不悅道:“連真名都不愿告知?”段白月道:“睿。”阿敢:“……”段白月道:“對不住,方才嗓子有些癢,在下姓張,名三睿。”“挺好聽。”月蘿推推老者,“阿爺,這個人聲音好聽,我也想嫁。”段白月很后悔為何自己方才沒有裝出一副公鴨嗓。老者頭疼道:“加上這個,你已經在寨子里占了十八個后生,到底要嫁哪個?”月蘿頓時很為難,都喜歡,可最喜歡的那個出海打漁也不帶著自己,像是沒戲。“罷了,都隨我出去祭祀海神。”眼看已經快要日落,老者站起來,“三嬸留下來照顧他。”眾人答應一聲,簇擁著老者出了房間。留下一個慈眉善目的嬸子,手腳麻利用隔夜飯煮了一碗粥,端著給他吃下,笑道:“月蘿被村子里的人寵壞了,她可不是真的要跟你,大家伙都知道,她將來是要嫁阿沉的,旁人可降不住。”段白月頓時松了口氣,道謝之后吃完咸粥,又試探著問:“這島上的人,根也在大楚吧?”“聽出來了?”嬸子將碗收走,又替他倒了杯熱茶。段白月點頭:“半分南洋人的口音都沒有。”“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