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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濃重不散的白色迷霧。身材魁梧,五官算是周正,眼神卻透著一股陰寒。身后傳來腳步聲。楚項問:“在看什么?”劉錦德并未回頭,只是道:“大楚。”楚項道:“你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很快就能回去?”劉錦德道,“別忘了,你我可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不是你我,是你。”楚項冷冷道,“若非你當(dāng)年心慈手軟,他也沒命活到現(xiàn)在。”劉錦德道:“現(xiàn)在我也不會讓他死。”“若我一定發(fā)要殺他呢?”楚項問。劉錦德道:“那我便先殺了你。”楚項與他對視片刻,而后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回了住處,只留下一句話。“看來我這個弟弟,還真是討人喜歡,只是有件事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這世間惦記著他的,可不止你一人。”劉錦德眼底泛上濃厚殺意:“還有誰?”一個巨浪撲來,重重打在礁石上,將那聲回答卷入了海中。秋雨時節(jié),從早上就開始淅淅瀝瀝。段瑤嫌撐傘麻煩,因此一路用輕功往木癡老人的住處跑,將前來上朝的大人們嚇了一跳,還當(dāng)是誰養(yǎng)的鷂鷹落在了房檐上,一晃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年少英雄,年少英雄啊。”劉大炯語調(diào)中充滿贊嘆。“這可是西南府的人。”陶仁德趕緊提醒,“亂說不得媒。”“西南府怎么了,咱皇上最近和西南王好著呢。”劉大炯道,“御膳房日日做菜非酸即辣,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要一道打仗,關(guān)系自然要親近一些的。”陶仁德堅持,“待到南洋平定,這朝廷與西南府的關(guān)系,還指不定會怎么樣。”“你說什么都對,都對。”劉大炯雙手揣著袖子,就差將“敷衍”二字寫在臉上。陶仁德在他這里碰了一鼻子灰,氣不過,于是隨手拉了個人過來:“丞相大人以為如何?”“什么我以為如何?”溫柳年問。正在同張大人聊哪家的肘子好吃,就被平白無故拖到了這里評理,他有些茫然。陶仁德壓低聲音:“皇上與西南王的關(guān)系。”溫柳年立刻正色道:“自然是君臣之誼。”“現(xiàn)在是君臣,將來可就難說了。”陶仁德拐彎抹角暗示他,畢竟西南府狼子野心,大家都是知道的,打完南洋之后,保不準還會出什么幺蛾子。溫柳年發(fā)自內(nèi)心附和:“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這么想。”將來的確很難說。“聽到?jīng)]有。”陶仁德用胳膊搗了一下劉大炯,“溫大人也這么想。”劉大炯抽抽嘴角,蹲到一邊臺階上,并不是很想說話。同僚數(shù)十載,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這只老狐貍一旦蠢起來,也是當(dāng)真令人折服。“前輩。”段瑤抖落身上的雨滴,推門走進殿中。“怎么也不撐一把傘。”木癡老人正在做一把木琴,見到他后笑呵呵問,“吃過早飯了嗎?”“吃過了。”段瑤蹲在他身邊,用手指摩挲了一下琴身,“前輩要做風(fēng)蕪?”“喲。”木癡老人吃驚,“你還能看出這把琴是風(fēng)蕪?”段瑤道:“先前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曾為了查案子去過琴館,見過不少名琴。”“你去的那家琴館,叫飛柳亭吧?”木癡老人道,“如今這天下能見到風(fēng)蕪的,可就只剩那一處地方了。”“嗯。”段瑤點頭,“也是前輩制的嗎?”“不是我,那里的琴,都是古琴。”木癡老人將風(fēng)蕪放在一旁,“今日不教你做琴,教你做別的。”“機關(guān)?”段瑤問。木癡老人道:“你想學(xué)機關(guān)?”“隨口說說而已,我什么都能學(xué)。”段瑤道,“在這宮里橫豎無事可做,桌椅板凳都成。”木癡老人笑道:“那今日就做個板凳吧,一步一步慢慢來。”段瑤很爽快地答應(yīng),挽起袖子去隔壁抱了木材過來。木癡老人教他如何分辨木料,不知不覺的,一晃便過去了一整天。段瑤抱著板凳往回走,心說明日再做一個,刷上紅漆,給哥哥和嫂子大婚用。“學(xué)了整整一天?”段白月在聽說此事后,笑道,“平時看瑤兒毛毛躁躁的,還當(dāng)坐不住,卻沒想到既能下棋也能做手工匠人。”“或者瑤兒會因此再多一個師父,也說不定。”楚淵道,“木癡前輩先前一直在說,收徒這種事要看緣分,強求不得。瑤兒腦子機靈又嘴甜,理應(yīng)很討長輩喜歡。”“都說了,這小鬼命好。”段白月道,“只是木癡前輩年事已高,此番當(dāng)真要隨軍一道出海?”“我也說了不用,前輩卻執(zhí)意要跟。”楚淵道,“說鬼木匣的圖紙是當(dāng)初他親手所制,若不親手毀了,將來就算進了棺材也良心難安。”“不然讓瑤兒再勸勸?”段白月問。“勸倒是能一直勸,只怕前輩怕是未必肯聽。”楚淵道,“不過有小瑾在,小病小災(zāi)應(yīng)當(dāng)不用擔(dān)心。”過了陣子,又拍拍他,“反而是你,要多小心,聽到?jīng)]?”畢竟是賢良淑德的“這位神醫(yī)”,漫天撒藥的時候根本就不嚇人。西南王揉揉太陽xue,考慮要用什么來收買沈盟主。兩日之后,段白月率部離開王城,一路快馬加鞭趕回西南。段瑤則是留在了宮中,跟著木癡老人做桌椅板凳,順便等著同嫂子一起南下。又過了一個月,楚淵御駕親征,出兵直指南洋。大軍統(tǒng)帥名叫薛懷岳,是與沈千帆齊名的大楚虎將,二十出頭便已戰(zhàn)功赫赫,尤擅水面作戰(zhàn),一年前剛被楚淵下旨從北海召回王城。“這回還真不是沈?qū)④姲 !背杏腥朔膏止尽?/br>“咱大楚就一個沈?qū)④姡蛭鞅睎|北東海都是他,還不能歇一回了。”旁邊的人道,“薛將軍雖說出身不算好,可行軍打仗誰比這些,他可是和沈?qū)④娨粯樱瑥臎]敗過。”陶仁德與劉大炯照舊去吃火燒,正陽街上送別大軍的百姓剛剛散去,路面還有些狼藉。“吃頓好的?”劉大炯問。“皇上才剛走,你這就光惦記著吃好的?”陶仁德道。“此戰(zhàn)大楚必勝,就當(dāng)是提前慶賀。”劉大炯數(shù)了數(shù)銅板,遞給火燒攤子的老板,叮囑要加三倍的rou,方才坐在板凳上道,“皇上御駕親征,薛將軍戰(zhàn)無不勝,西南王與趙大當(dāng)家的功夫都是出神入化,沈盟主更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