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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象國的人,玲瓏塔中還有何機關?”段白月又問。“沒有機關。”風雷回答。段白月搖頭:“千辛萬苦誘哄仇家進塔,莫非只是要他在里頭轉圈不成?”“玲瓏塔中的確沒有機關。”風雷道,“只有炸藥。”此言一出,瀟瀟兒的臉色愈發慘白了些,他先前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身邊這個看似老實巴交的人,居然在暗中做了這么多的準備,只為了取自己性命。玲瓏塔地下原本只有一層暗室,用來安置一切見不得光的人和事。后來風雷逐漸取得了瀟瀟兒的信任,便借著擴暗室之名,又往下新修建了一層,并且儲滿了炸藥與火油。除他之外,所有參與過的工匠都被暗中滅口,所以即便是瀟瀟兒,也不知這中間的手腳。依照風雷的供認,侍衛很快便在暗室中救出了白象國眾人,一個不缺,只是個個都昏迷不醒。段白月看后說是中了蠱蟲,不算嚴重,帶回王城便能解救,現在多睡幾日也無妨,歸途中還能耳根清凈些。等處理完流觴劍閣的殘局,回到驛站后,天色也已經大亮。段白月安排完接下來的事情,便轉身回了臥房。楚淵已經沐浴完,正靠在床頭等他。段白月大步走過去,取了手巾將他微微潮濕的頭發擦干。楚淵拈起他的衣服,皺眉:“你這幾日都沒洗澡?”段白月識趣地站起來。雜役說還在燒熱水,也等不住,索性直接用冷水擦了身子,又換了干凈的里衣才上床。楚淵習慣性地靠過來,段白月將人抱在懷中,滿足到想要嘆氣。唇齒貼在一起,相互舔了一下,有些像是小孩子鬧著玩。段白月笑著捏捏他的耳垂:“區區一個流觴劍閣,都不放心讓我一個人來,再有下回還了得。”楚淵問:“你還想要下回?”段白月流利道:“不想。”“原本是不擔心的。”楚淵道,“只是金姝說得有些急切。”“所以你便也跟著一起急了?”段白月問,“說說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淵道:“不想說。”段白月:“……”不想說?楚淵閉上眼睛。于是西南王便反思了一下自己。雖說分開了不過十日左右,但對于片刻也不愿分開的兩人而言,也算是久別。誰家小兩口在久別重逢之后,會在同一條被子里說這些喪氣暗殺之事,半絲風情也無,還不吉利。就算是一國之君,事關叛黨,也一樣能睡起來在白日里再談公事,不必急于一時半刻于是段白月湊近,親了親他的嘴唇。楚淵懶懶躲開他。段白月索性壓到他身上,道:“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成?”楚淵道:“明日就要啟程回宮,莫要鬧。”“想沒想我?”段白月問。楚淵撇嘴:“沒有。”段白月把臉埋在他頸側,深深嗅了一下,鼻尖有些涼,呼吸濕熱道:“我卻想你。”“想就想了。”楚淵不以為意,“這天下想朕的人多了去。”段白月笑出聲,握住他的手腕壓在枕側,又低頭親了親:“帶東西了嗎?”楚淵道:“四喜沒來。”你敢讓一國之君親自帶這些東西!段白月覺得,自己以后定然要讓此類藥膏時時不離身。不想讓心愛之人受傷,便只有克制。段白月抱著他,想哄著人睡又不舍得,時不時便低頭要親,楚淵照舊是歪頭躲,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或者說是壓根就懶得藏。“什么時候多了個玉佩?”段白月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這個?”楚淵從里衣里拽出來,“差人代我去金光寺求來的,替你祈福保平安。”“王城里那么多廟宇,何必非要去金光寺,很靈驗?”段白月問。“是。”楚淵捏住他的下巴,“多年前曾讓他們測過你的八字生辰,結果一廟的和尚都下跪,說是大楚皇后命。”段白月:“……”為何不能是皇夫命。楚淵將玉佩重新放回衣內。“你一說,我這頭也想起來了。”段白月道,“先前在東海的時候,也見過一個胖和尚,自稱來自金光寺。”“替你算了一卦?”楚淵問。“也挺準。”段白月道。“是什么?”楚淵又問。段白月道:“讓我小心一片小葉子。”楚淵:“……”“葉谷主沒來吧?”段白月問。楚淵道:“來了。”段白月心中萬馬齊喑。楚淵道:“還沒到,估摸著過陣子才會回宮。”段白月問:“住多久?”“你怕是盼不走小瑾了。”楚淵拍拍他的胸口,“楚項已經騎到了大楚頭上,戰事在即,小瑾與千楓此番也會一道南下迎戰。”段白月攤開四肢,看著床頂長吁短嘆。“別鬧。”楚淵坐起來一些:“說到金光寺,倒又想起來一件事。你可聽過南普小葉寺?”“自然,在關海城。”段白月道,“幾乎與北少林齊名,內有不少高手。”“小葉寺的僧人此番也會隨楚軍一道出戰。”楚淵道,“方丈妙心前些日子剛剛送來一封書函。”“這可當真沒想到。”段白月嘖嘖,“出家人慈悲為懷,也會愿意做此等殺戮之事?”“楚項的勢力若是擴大,首當其沖的便是南海的漁民與百姓,僧人既然身懷絕技,自當盡己所能保護故土。”楚淵道,“有金剛怒目亦有菩薩低眉,這才是出家人的慈悲心,我可一點都不意外。”“這倒也是。”段白月點頭,“打仗這種事同打架一樣,幫手越多越好。”管他是僧侶還是屠夫。“你見過妙心嗎?”楚淵問。段白月搖頭。“那這回可以見上一見。”楚淵道,“先前他在宮里的時候,經常會與我一道談天喝茶,對事別有一番見解,是世間難得的清醒之人。”段白月意外:“還去過宮里?”楚淵道:“怎么?不成啊?”成自然是成的,但……咳,段白月摸摸下巴,伸手抱住他:“睡覺。”什么時候冒出來的大和尚,還經常一道喝茶,在宮里那么多人,居然沒有一人曾在密報中提起過?楚淵挑眉,食指懶懶挑起他的下巴:“若我想躲著,你以為那些眼線還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