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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莫夜,時常掐著他的脖子流淚:“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是女孩?!你是男孩,所以你繼承了那個魔鬼!所以你也是魔鬼!魔鬼……就該死……” 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母親開始幻覺他是女孩,把他房間布置成粉紅色的女孩子的房間,為他收集了整整一個櫥窗的洋娃娃,甚至讓他穿上女裝,像女孩子一樣活著。 所以當莫夜遇見夏成后,即便知道他認錯了人,還是不禁對他生出憐惜,因為他理解那份被強逼過著不屬于自己的生活的痛苦。唯一不同的是,夏成是男孩卻向往女裝,而他卻要在母親面前,為了生存,扮演一個女孩。 后來,父親突患急癥病逝,母親也在同一天尋求到長久期盼的解脫。他是為家族不齒的秘密,是人人忌諱的怪物,所以被冷漠的親人們丟進精神病院。 再后來,父親和母親的弟弟,也就是那個企圖傷害李墨白的男人從遠方回來,去孤兒院接回侄兒,因為那段身世的過往,他才會在看見李墨白剪碎娃娃時,露出了然的笑意:“小白,你果然是……” 你果然是——魔鬼的孩子,另一個魔鬼。 莫夜指著那張白色的床,對李墨白微笑:“母親就是在那里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指指床腳:“我那時就被捆在那里,平躺著,一動也不能動。母親的血液一滴一滴流淌在我的臉上,再順著我的臉側(cè)滑落到地面上,直到流干之前,沒有間斷……” 李墨白睜大眼,望著這個慘劇發(fā)生的房間,想象當初那個兇巴巴眼神的男孩,是如何絕望地躺在床腳,為了生存,為了保留最后一點微弱的生命之火,張著嘴,咽下親生母親的鮮血。 這是他聽過的最匪夷所思的故事,雖然與他無關(guān),是另一個李墨白的故事,他卻仿佛能感同身受,由心底升起濃烈的悲傷,這份悲傷似無邊的潮水,瞬間浸沒的他的心室。 莫夜從小就比他高大強壯,一直在他的面前擺出一副強勢的模樣。此刻,這個強勢的男人無力地靠在白色房間的門旁,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隱約透出一絲落寞。 李墨白心里抽著疼,就像被一把尖銳的錐子鑿著心瓣。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拍拍莫夜的肩,想安慰他說過去都過去了,他再也不是那個李墨白,而自己……也不認為他是魔鬼。 莫夜拉住安慰他的手,牽起放在唇邊。李墨白想抽走手,他不準,閉著眼,將手指一根一根含在嘴中,憐愛地親吻著。 他低聲傾訴:“我在那個精神病院遇見了一個小男孩,他很弱小,愛哭。我欺負他,喝他的血液,他卻不怕我;我告訴他我是魔鬼,他卻笑著比劃說如果我是魔鬼,一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厲害的魔鬼……那個小男孩也有痛苦的過去,也失去了的父母,也經(jīng)歷過血腥,卻有世界上最純真的笑容……我那時就想,也許這一輩子有他陪著,我也能體會被親近,被喜愛的感覺,可以……變成一個人……” 他用手背輕撫著李墨白的臉側(cè),瞇起眼嘆息:“后來,我把那個小男孩弄丟了,再后來,我忘記了那個孩子。失去了他,我終于徹底地失去了人性,我做了太久的魔鬼,直到終于再一次遇見那個男孩……可是,他已經(jīng)不會笑,他變成了另一個我……” “我曾經(jīng)很難過,后來卻慶幸,因為我發(fā)現(xiàn),雖然他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孩子,卻依然能像以前一樣,勾起我對變回人的向往,對被愛被接受的渴望……我在那時終于明白,雖然我是惡魔的孩子,可是上帝并沒有拋棄我,那個孩子是他送給我的救贖,是我從魔鬼變成人類的最重要的鑰匙?!?/br> “而男孩的墮落讓我找到了擁有他的可能,他是我的救贖,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將他從魔障中拉回來,那時,我是不是可以自私地把他留在身邊,彼此理解,彼此守護,永遠不再分開。” 他捧起面前的那張臉,覆頭吻去早已蓄積于眼角的淚水,用最真摯最平實的言語表達心中熾熱的情感:“小白,我愛你,我愛的不僅是過去的你,也是現(xiàn)在的你,還有未來的你。我愛你,因為你就是我,我理解你,就像理解我自己,我需要你,更希望你也能需要我,也能……愛我……” 余下的話語被面前的人用熱烈的吻堵住,莫夜閉上眼,似有千斤的重擔從心頭卸下。他將懷中的人擁得更緊,長久盤踞在心中的空洞在這一刻被填補,再也沒有一絲縫隙。 他輕嘆,小白,這是你的選擇,這一回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李墨白也在嘆息,狡猾的家伙,聽了那些話,他還怎么堅定心意?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頃刻之間蕩然無存。多么高明的手段,不費一兵一卒,就用看不見的繩索將自己的心牢牢地拴住,從此他再也沒有自由,就這樣心甘情愿的被束縛住,從靈魂深處選擇了不再逃離。 不過,莫夜的表白對李墨白來說足夠了。他不需要再多說什么,只用行動給予了自己的回答。 兩人倒進那張白色的床鋪上糾纏,李墨白看進莫夜的眼里,如果我真是你的救贖,那么就讓記憶從這個悲傷開始的地方重新洗牌,我要讓你記得,這里不僅有過不堪,更是快樂的開始。 被欲/望驅(qū)使的性和靈與rou的結(jié)合相比,帶給人的感官快/感是絕然不同的。兩人都用全身心去感受著對方的氣息與觸摸,這里再也沒有算計和敵意,有的只是發(fā)自心靈的慰藉和契/合。就像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鎖匙,彼此是開啟對方心鎖的唯一的鑰匙,彼此是對方唯一的救贖。 四目相對,手腕相連,身體糾纏,靈魂相交,不需要開口,就能交換著那句誓語: 從此以后,你陪著我,我伴著你,彼此理解,彼此救贖,永不分離…… 狂風暴雨最終歸于平靜,莫夜輕輕地吻著李墨白的肩:“小白?” “嗯?” “還記得那個約定嗎?一起去看?!?/br> “嗯……” “明天去吧。” “……好……” ***如果故事能在這里結(jié)束該有多么得美好*** 張凱聽完莫風的舉報電話錄音,按照錄音的指示找到那份海外寄來的材料。信封很厚,沉甸甸的。他想了想,剪開封口。 里面裝了一疊照片,一張光盤,還有一份打印的文檔。張凱沉默地看完,挑起眉,把東西都裝回信封里,塞進公文包,然后去找老搭檔王小川。 兩人為之前的事鬧個不愉快,加上這幾天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