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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慢吞吞地回信。 “我在擦玻璃。” Y看著信息默了片刻,低頭失笑,手指緩慢地撫摸過智能手表的屏幕。隨后他再度抬起頭看窗外的雨,站在窗邊靜默地抽了根煙。 “頂風作案。” 秋原一進門就揮舞著面前的煙霧,將輕薄如紙的平板電腦丟在桌面上,從Y的口袋里搶了一支煙出來,塞進自己嘴里,擠在他旁邊含糊道:“考第一名了不起?” Y垂下眼睛,眼里沁著一點慵懶的笑。 “我看教授好像很喜歡你。”二人并肩站在窗前,秋原不失嫉妒地說,“項目結束之后,你想進聯合政府實驗室嗎?” “不一定。”Y順手將煙熄滅在窗臺上的培養皿里,按下通風按鈕。 “不一定?” “不是還有一個選擇嗎?”Y輕巧反問他,轉身同秋原擦肩而過。 “難道你想去游戲公司當個小職員?!”秋原很訝異,“你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去聯合政府實驗室么?” “我知道。”Y哼笑著那消毒啫喱凈手,“我父母不就死在了他們熱愛的實驗室里?那實驗室里的含氯消毒水味,我聞了就反胃。” “……”秋原立在他身邊沉默片刻,將手搭輕輕在他肩膀上,用力按了一按,“其實,也不一定會讓你接你爸媽沒完的那個實驗啊。老師們應當會考慮烈士遺孤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Y默不作聲。 “我還以為可以跟你繼續折騰兩年呢。”秋原小聲嘟囔著,將頭扭向窗邊,繼續抽煙。 Y坐在桌前,有些心煩地隨手拉過他甩下的平板電腦:“這是什么?” “噢,登記表。”秋原撣了撣煙灰,“滿二十歲的青年要登記婚姻和生育狀況,上報給國家,你得在上面簽個字。” Y的眼睫微微抬起。 登記表的題頭寫了一行斜體小字:“結婚與生育,公民的責任。” 眼神再掠到末端,首尾呼應地寫了一句斜體的“人類一體。” 他飛快地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在“是否有穩定戀情”那里打了個勾,沒想到跳出來的下一項是“請輸入現任戀人的ID號碼便于核驗身份”。 他默了片刻,將平板電腦狠狠撂在桌上。 “怎么了?秋原轉過來,顯得十分驚訝,“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幫我把那個勾去掉。”Y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 “恭喜你,那樣你將會被學院安排盡可能多的聯誼……” “那幫我注銷。”Y叼著煙,冷冷斜睨著那表格,目光里淬出幾絲狠意,“我不填了。” Y的第六次月假時值深秋。 他撂下行李,先幫別墅外修剪了一人高亂長的蘆葦。這是因為有一次他閑下來時,心血來潮接入了院落里的監控,想看看能不能碰巧看見蘇傾—— 然后他看見他水藍裙子的小女朋友正立在比她還高的蘆葦聚成的墻下,累得雙頰通紅,踮起腳尖拿電鋸艱難地修剪著雜出的植物。 削斷的枝葉彎下來砸在她的腦袋上,她從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草葉中靈巧地鉆出來,拍拍身上的毛絮,短暫地放下電鋸,揉了揉通紅的手心,休息了一會兒之后,再度辛勤地勞作起來。 “她在干什么。”Y咬緊后槽牙想,“你是我雇的長工么?” 這次大修剪,蘇傾被勒令站在一旁看著。有幾次她想過去搭把手,都被他冷眼警告:“躲遠點。” 汗水星星點點地濕透了青年人的背后的T恤,每逢他利落地彎下腰時,衣擺上掀,隱約露出漂亮的腰腹線條來。 蘇傾喜歡欣賞這樣的時刻,能站在一邊入迷地看一整個上午。 “蘇傾。”Y扶著膝蓋休息時,忽然叫她一聲。 蘇傾走過去,他將一把剪下來的蘆葦用刀砍去根部,保留端頭,并成一束,像一大捧花一樣隨意塞進她手里,塞得她后退兩步:“給你。” 蘇傾低頭,怔怔看著懷里的一大捧雪白的日本葦,半晌,親昵用臉頰蹭了蹭那柔軟的白須。她扭身跑回屋里,兩只辮子上下跳躍,她爬上櫥柜,將它們端正的插在廚房的大玻璃罐中。 小重山(十五) Y看著她的背影跑遠。 他彎下腰去繼續割掉這些漫出的蘆葦, 蘆葦梗將他的手心都劃破了幾處, 帶著酥癢的痛, 他越發堅定了不讓她碰這些草的決心。 這么一個怕疼的人,他暗暗地笑, 從樓梯上摔下來還會坐著掉眼淚的人。 這么想著, 他擱下割草電鋸,修剪告一段落時,這個人又噠噠地跑到他的面前,朝他張開雙臂。 “別過來。”他用一根手指戳著她白皙的額頭, 板著臉將她的腦袋推遠, “我身上有汗。” 蘇傾收了雙臂,在他旁邊同他一起走, Y肆意地拉起T恤下擺擦了擦臉,他現在渾身都是燃燒的熱氣。 深秋微涼的風吹拂他們臉上,放下上衣的時候, 蘇傾偎了上來, 她的臉頰毫不在意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嘿Y。” “……”Y低下頭, 伸臂將她挾住,“你招我的。”他將她摟得很緊, 在她的笑聲中,幾乎要把她融在自己懷里,最后架著她進了屋子。 “你先招惹我。”把她扔在沙發上的時候,他也繃不住笑起來。 Y并不是一個經常笑的人,在外人看來他的容色時常冷傲, 孤僻,寡言,帶著一點對生活的不耐,總歸不是好相與的人。 但在這座別墅里,他的笑多于任何時候,剛剛二十歲的反叛青年人,笑起來有種痞氣的壞,但也有種青澀的甜。 他就勢把上衣從頭頂脫掉,撂在地板上,就在沙發上要她。日本葦的白須被風左右浮動,茶幾上擺著精致的小點,只有在蘇傾面前,他膽敢這樣荒唐和放肆。 蘇傾歪在沙發上,笑得沒有力氣——這個時候她還笑個不停,這是尚無羞恥心的純潔夏娃,卻美艷如海妖,只能引得他失控。最后她連連求饒,有時候叫“Y”,有時候叫“軼”,有時候甚至勾著他的脖子氣急敗壞地喊“你這個……這個壞孩子”。 Y聽著有趣,故意不答她,一顆顆汗水順著他前額的發梢滑落下來,他輕輕閉上迷亂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