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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往后就是葉家護著的了。 他冷冷地看著蘇傾:“你那個腿斷了的朋友,原來就是葉家的五公子。” 蘇傾站著,低頭看著他,黑暗里的眼珠閃閃的。 她在游神:糟糕,在舞會上這么一鬧,把找林小姐的事情給忘了。 “原來媽說不讓你見的人就是他……” 蘇煜喃喃,他想起葉芩看著他時那股睥睨萬物的驕矜勁兒,哪怕他就是個殘廢,也根本不會拿正眼瞧他…… 都怪蘇傾:“你什么時候跟他搞在一起了……還打扮成那樣,你知不知道羞恥?” 蘇傾的目光劃過他身上的西裝,對上他的眼睛,“你不是一直喜歡洋裝,喜歡開放,怎么今天卻覺得羞恥?” 蘇煜惱羞成怒:“你瞞著家里,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還有臉狡辯!” “你同三小姐可以交朋友,jiejie憑什么不可以和葉家少爺交朋友?”她的目光真似有點疑惑,猶如不解世事的頑石,泠泠地倒映出月光,“你不是日日吟誦平等嗎,平等是什么意思?” 蘇煜覺得有點震驚,因為蘇傾低眉順眼,從不會這樣反駁他,站在他眼前的人,讓他覺得有點陌生,只有那柔和的語氣讓他確定,這還就是不識好歹的蘇傾。 叫冷風一吹,他清醒了:他本可以直接沖進屋叫醒母親,讓媽拿家法好好教訓她的,可他沒有,竟然在后半夜里蹲在門口等著她解釋,好像他多稀得這解釋。他剛才是不是有病? “你利用我出門,轉頭就把我丟下,你還當我是你弟弟嗎?” 蘇傾嘆了口氣,接下他的話頭:“蘇煜,你是我弟弟,只是我弟弟。” 她拉開門,自己走進去。 蘇煜這次聽懂了,她的意思是,他管得太多了。 眼看蘇傾就要往進走,他崩潰了:“我現在就告訴媽。” 蘇傾替他把門打開,回頭冷淡地看著他:“去吧。” 見他僵在原地不動,便給他留下了門:“要是不去,早點進屋睡吧。” * 蘇傾知道他和蘇煜之間的梁子就此結下了。 他在家里不再正眼看她,也不跟她說話,寧愿被先生責罰,也再不肯讓她幫忙抄課文了。 蘇傾權當沒看到,她不與小孩子置氣,還感激他沒把舞會的事情和盤托出,不論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 只有蘇太太覺察一點端倪,心里著急,好幾次暗示蘇煜對jiejie好些,他都大吵大鬧,她也喏喏不敢再說了。 這日信客又來,捎來平京蘇家的一點補貼,順帶著捎了一小袋平京的生栗子,說是路上見了買的。 他來的時候,蘇傾正在外挑水,家里只有母子倆。 旻鎮人不興吃栗子,蘇太太饞平京的炒栗子饞了很久,喜出望外,打點了信客以后,就著鐵鍋把栗子炒熟了,把蘇煜叫來。 她心疼蘇煜生在旻鎮,從沒吃過平京個頭巨大、甜香軟糯的栗子,也沒見識過平京的繁華。 她撈了一盤子讓蘇煜嘗,看著蘇煜笨拙地剝,急忙奪過來,被燙得直換手,吹著:“兒啊,仔細燙。” 蘇煜嘗了一顆。蘇太太邊剝著吃邊笑著問他:“好吃么?” 蘇煜點頭,二人面對面坐著邊剝邊吃,吃了好一會兒,蘇太太突然想到什么:“給你jiejie留一點。” 按年紀算,蘇傾應該也沒吃過。 蘇煜一聽是給蘇傾留的,抓起來全攏在自己一邊:“媽,我愛吃,全留給我吧。” 蘇太太心疼兒子,想了一想,妥協道:“那好吧,下次再有,可一定要給jiejie留。” 蘇煜就一口氣把栗子全吃了,最后有個剝不開的,像塊頑石,他就留下。 等蘇傾回來,蘇煜冷眉冷眼地同她說了這些天第一句話:“幫我把這個剝開。” 蘇傾低頭一看,桌上一片狼藉,滿是栗子殼;見蘇煜求助,當下沒想別的,接過來掰了幾下,沒掰開。 她想到個辦法,拉著門,用門框和門一夾,沒想到那栗子直接爆炸開來,炙熱的鐵砂迸濺出來,她的左手手背即刻紅了一大片。 蘇煜也嚇了一跳,可是蘇傾把栗子遞給他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手,他頓了一下,第一次覺察到她的手原是有溫度的,身上還有一點淡淡的香氣。 蘇傾就像家里的桌子椅子、花兒草兒驟然冒了頭,成了精,以往從不注意的,現在千倍百倍地注意到了。 蘇傾用涼水沖了沖手背,見它不紅了,用袖子掩起來,匆匆出門了。 葉家大變,葉芩能平靜坐在湖邊的時間也變得很短,他遠遠地看見蘇傾往這邊跑,像一只敏捷的白鹿,風把她的碎發揚起來。 蘇傾氣喘吁吁地站定在他跟前,他拍拍身旁的石頭,似乎有點責怪:“跑什么。” 蘇傾坐在他旁邊,半天才出聲,聲音小小的,似乎在爭辯:“遲了。” 葉芩瞥她一眼:“遲了就遲了,我又不會罰你。” 蘇傾低下頭,問:“賈三呢?” 葉芩頓了一下:“在家幫她收東西。” 蘇傾知道“她”是誰,以葉芩的性子,本來可以把她丟在家里的。 或許葉芩還是念著六姨太太的。“你有沒有想過讓你媽戒了□□?” 葉芩側過頭看她,眼里似乎含著一種迷惑而冷淡的笑意:“為什么要戒?” “她不是喜歡抽嗎?”葉芩很輕地說,“我讓她抽個夠,抽到她死,想必她也喜歡這種死法。” 說完他后悔了。他覺得自己太直白地說出來,恐嚇著蘇傾。可蘇傾還像以前那樣用一雙黑眼睛靜靜望著他。 有的人的眼睛是鏡子,能從中照出自己;有的人的眼睛是深淵,看著她就忘了自己。但是蘇傾的眼睛既是鏡子也是深淵,有時候他覺得她什么都明白,有時候又覺得她渾然不諳世事。 他看不下去了,忽地說:“我腿疼。” 蘇傾的眸子一閃,“霍”地鉆了下去,蹲在他面前:“哪里?” 她的頭發絨絨的,長長了不少,被風得擋在眼睛前面,纖細的手指很輕地撩開他的褲腿,歪頭去看,然后她怔住了。 額頭上有細微的冰涼觸感,帶著發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