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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遠房表哥,她拉住蘇煜不放:“跳舞哪有強求的?我們到那邊去吧。” 蘇煜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死死盯著蘇傾,發(fā)現(xiàn)她眼里沒有絲毫愧疚之后,氣得扭頭跑出了灰房子。 “哎,蘇煜!” 頂燈打在葉芩眉骨上,他的側(cè)臉顯得更加鋒利瘦削,他今晚的話已經(jīng)說到頭、說到極致了,就像披著人皮裝文明人的狼,實在演得累了,一叢睫毛疲倦地覆下來:“去送送蘇大少爺。” 賈三一聽這稱謂,悟了,追出去扭送蘇煜回家,省得這個□□突然爆炸。 葉芩的手杖放下來,蘇傾看到他捏鼻梁骨,捏得狠而煩躁,就知道他頭疼又犯了,她把臉湊過去:“葉芩……” 他的臉埋在手里,抬起臉來的時候眼神有點渙散,說話也是下意識地說:“吵。” 蘇傾將他推出后門,推到香草花圃里去。現(xiàn)在夜深了,外頭安靜得只有蟋蟀唱歌。 蘇傾看著他,焦灼得胸口發(fā)燙:“對不起。” 葉芩聽她道歉,驀地睜開眼睛,把手杖往香草田里一戳,上面掛著的領(lǐng)結(jié)蕩來蕩去。 他兩手撐在輪椅扶手上,輪椅承了力,發(fā)出“吱吱”的聲音,他的手臂因用力而抖,慢慢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蘇傾從第一次救他時,就知道他能走。她從來不說破,此刻也沒有伸手去扶,怕他惱。 他韜光養(yǎng)晦,極善藏拙,在輪椅上一坐這么多年,他也沒有辦法。 蘇傾不知道他站起來干什么,下意識回頭慌張地看后院入口,生怕有人看見了他。 葉芩站起來比她高一頭,影子投下來,蘇傾回頭一看,看見他低頭把西裝扣子隨手扣好。 蘇傾開始小聲催他:“要是沒什么事,還是快坐下吧。” 少年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他的眼珠好像碎了的琥珀,有什么東西在一星一星的閃爍,他揚起下巴,態(tài)度似乎很高傲。他伸手做了個鄭重的邀請姿勢,可是神情好像在作弄她:“要是不跳,今天就委屈你了。” 蘇傾萬萬沒想到他要跳舞:“現(xiàn)在?在這兒?” 葉芩的目光頗不耐煩。 蘇傾湊過來,把手放在他沒什么溫度的掌心,剛一碰到,就好像接通了什么電源,臉色驀的全紅了,她老老實實地說:“我不會。” 葉芩根本沒有摟她的腰,手在離她衣服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蘇傾慚愧極了,原來跳舞這樣文明的。她趕緊也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掌脫開,她額頭上冒了一層汗,不知道該不該把他掌心里那只手也抽出來,正這樣想,他就已經(jīng)一把虛握住了。 他身上的氣息一片涼,不像她渾身冒火,可是他的手心也有點潮。蘇傾驚覺原來他也是緊張的。 “你退吧。”他垂著眼。 蘇傾退了一步,他慢慢地邁出第一步,他的腿依舊很僵硬,步子邁得很難。 她又退一步,他再邁左腳,邁得稍微快了些。蘇傾看不到他后面,蝴蝶骨處的兩彎汗水直濕透西裝外套,好像那里長過一對被砍掉的翅膀。 葉芩發(fā)覺蘇傾的慢,她一直低頭看,判斷他走得穩(wěn)不穩(wěn)。他看著她的發(fā)頂,還有隱約可見的暗紅色的嘴唇,還有那一對搖搖晃晃的耳墜子。 她的脖頸和露出的后背像是奶油,溫度一高就要融化,融在他手里。 稍一分神,下一步他便往前摔去。 瞬間,蘇傾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抱住了他,也用身體撐住了他。他的衣服貼在柔軟的身子上,那么軟,他懷疑自己就這么下去會把她的腰肢壓折了,畢竟是將化的奶油。 可是沒有,她的骨頭是軟的韌的,就像風(fēng)吹不倒的秧苗。蘇傾的肩膀抵著他胸口,手臂摟著他的背,摟得那么緊,有她在,即便她粉身碎骨,也不會讓他倒下去。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他已經(jīng)勉力立直了,稍稍推了推她,蘇傾很敏感,即刻將他松開。 她像什么都沒覺察到似的,把他撇得干干凈凈,眼神也干干凈凈,仿佛多想一點都是褻瀆:“我剛才絆住你了。” 他與她目光一對,不再胡鬧了,就勢坐在輪椅上,有種精疲力竭的滋味。從那樣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好像比他走上幾百還要費神。 舞會還沒結(jié)束,二人便已經(jīng)逃了。 老宅和那座歌舞升平的灰房子像兩個世界,這里的人要么還在舞會上玩鬧,要么已經(jīng)安然入睡,四周靜得出奇。 蘇傾輕手輕腳進了葉芩的房間,外面的廊上只有一盞風(fēng)燈照亮。 賈三就站在樓梯上等,好半天才把葉芩的輪椅氣喘吁吁地搬上來,回頭一看,嚇了一跳:葉芩在自己走樓梯,走不穩(wěn)干脆就上手爬,竟然沒發(fā)出一絲聲音。 他抬起頭,雙手還撐著地面,西裝外套扣子扣得緊,胸口撐開一個鈍角,看得見里面的襯衣已經(jīng)濕透了。風(fēng)燈的光搖晃著落在他充滿光澤的黑發(fā)上,光怪陸離,像是某種四腳兇獸化人的剎那。 葉芩看他的眼光又淡又涼:“你看什么?” 賈三趕緊扭過頭去,心臟狂跳,他哪敢亂看。 他看見蘇傾站在房間里,窈窕的影子背著光,看不清楚神色。原本他覺得玻璃娘娘太過分了,只是遠遠地看,都不過來扶一把。 現(xiàn)在他覺得蘇傾是對的。葉芩不需要任何憐憫,他想做的一定都能做到,哪怕是爬著走。 他自己又掙扎地爬上了輪椅,蘇傾這才轉(zhuǎn)過身去,借著書桌上擱著的小鏡子,把耳朵上的一對耳墜小心地摘下來,把鐲子放下。 開叉的禮服背后露出她還未真正成熟的背部曲線。 葉芩就停在門口,視線微微錯開:“關(guān)門。” 蘇傾扭過頭,見他的臉籠罩在昏暗里,有些遲疑地走出來。 葉芩還定定地看著她:“換衣服,關(guān)門,以后都這樣。” 誰都得關(guān)在外面,包括他。 蘇傾只得一拉門,把他和賈三關(guān)在外面,心一橫,順便抬手把門給鎖了。 葉芩聽得鎖芯子響動,忽然無聲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什么。 蘇傾剛把扣子解開,忽然聽得外面有急匆匆的腳步聲。 一個嬤嬤嗒嗒地跑過來,直喘粗氣:“五少爺,不好了,大少爺和二少爺剛、剛在舞會上突然宣布要分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