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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呼喚你的姓名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0

分卷閱讀50

    王老師一邊聽,一邊忍不住默默打量起蘆安風。

    靳騫這孩子成績拔尖,還長得好,絕對是校園里的一道光。

    帶點撩人的少年氣,你說他陽光,又蓄著離經叛道的愛自由。

    有一對敢徒步雪山大江的父母,他們的兒子能有多聽話。

    尤其是那一雙烏沉沉的溫柔眼,懶懶散散。班里總有小姑娘故意喊他,惹的他緩緩一抬眼,又羞紅著臉轉回去了。

    不要說學生,就連辦公室里的老師,都忍不住八卦心起。讓她家長會時,看看這么漂亮一個小少年,爸媽要長成什么樣子。

    蘆安風已經不年輕了,但仍然很美。

    與王老師見過所有的美人都不同,戶外工作難免在她的臉上刻下風霜,膚色也不夠白。

    可蘆安風精致風情的五官,生動明艷的笑,無端就讓人在第一眼注意到她。

    自信,颯爽。

    難怪能生出這樣的兒子。

    訊城不大,王老師的丈夫是做工程的,年初就與靳賦和蘆安風有過一面之緣。

    回來后頗多贊譽。說這小兩口雙高知,人聰明和氣,十足的神仙眷侶。

    蘆安風如今和靳騫在訊城的青縣,做水利地質勘測。

    近些年,國.家基建發展迅猛,修橋造路建堤壩。因為規劃要在白江修水電站,便要有地質勘探隊沿江上溯,勘查壩址,做相關工作。

    他們就是勘測隊的成員。所幸,從青縣過來,車程不遠,工作也不如原先那么風餐露宿,總有機會回家陪伴兒子。

    一家人以為漸漸步入平穩安定的生活,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

    2008年5月12日,下午14點28分。

    那天是個寧靜的初夏,藍天白云,舒展鋪陳。

    就和每個需要上學的周一下午,一樣。

    王老師用三角尺在黑板上比劃,再次重復著證明三角形的全等性的幾種方式。

    教室頂部的電風扇發出有節律的“嗡嗡”聲,把班里的同學吹的昏昏欲睡。靳騫撐著頭,把作業蓋在書上,裝作認真聽課,實則寫起了當天的家庭作業。

    忽然課桌搖晃了一下,靳騫默不作聲,把課桌往后一挪。

    他同桌低著嗓子怒道:“蔡成新,你小學生啊?還晃別人桌子,真幼稚。”

    “……誰晃了啊?”叫蔡成新的前排男生回頭:“我都困死了,有那么無聊?!”

    像是印證這句話似的,課桌又搖了一下,再……一下,晃的人一陣暈眩。

    “快跑啊!”

    王老師把三角板重重往講臺上一磕,聲嘶力竭喊道:“什么都別帶,地震了!快跑!”

    “……護著腦袋,要小心啊!”

    緊接著是連續不間斷的,一波一波越發劇烈,讓人站不住的晃動。

    所幸他們班教室在二樓,很快就在學校老師的疏導下,跑到了空曠的cao場上。

    晃動仍在繼續。宛如世界末日正在到來,可偏又不告訴什么時候給你個痛快。

    校園北角老舊的校史館,眼見被扯出了一個巨大裂縫,就在最后一次強烈的搖晃中,轟然……坍塌了。

    cao場的學生將近千余,可一時之間,安靜到可怕。

    校長高喊著讓各班班主任清點學生人數,絕不能少一個人。老師們在隊列間奔走、報數,查點著一張張熟悉的臉。

    終于任務完成。

    可隔壁班的女老師抱膝蹲下身,不受控制地哭了出來。

    “方老師怎么啦,別哭別哭……”

    “唐校,”姓方的女老師緊緊握住手機,抽泣著道:“……通信震斷了!你看,手機一格信號都沒了!”

    “我老公今天帶游客去旅拍婚紗照,我聯系不上他了,怎么辦啊。”

    不論老師還是學生,此刻面色都很蒼白。

    盡管暫時安全,但每個人似乎都意識到了,這并不是一場尋常的小震。在離她們很近的地方,可能正在發生一場……浩劫。

    沒過多久,有不少心焦的家長跑到學校來找孩子。見到孩子無恙,都恨不得對老師千恩萬謝,紅著眼眶把孩子一把拉到懷里。

    她們也帶來了外界的消息。

    據說白江上游受災很嚴重,有人在高處看到塵煙漫漫。

    還聽說,往青縣的盤山公路已是一片廢墟,甚至有一部分被山體滑落的巨石砸斷,一半倒掛在空中。

    靳騫從頭到尾,一聲都沒吭。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摸了摸臉,上面全是冰涼的淚。

    他去過靳賦和蘆安風工作的地方。風和日麗的時候,那樣的崇山峻嶺,看著都讓人心生畏懼,更何況此時……

    他不敢想,只能祈求震中千萬千萬,別在那里。

    可等到五點半,cao場上剩的同學已經不多了,一向守時的靳賦還是沒來接他。

    王老師的丈夫也找來了,看著筆挺立在那的靳騫,沉默地搖了搖頭。

    他拉過妻子,低聲道:“……先把你學生帶回我們家吧。”

    “怎么?”王老師心里一跳。

    “我聽說,”他點了支煙,火星在日暮的cao場明明滅滅:“……青縣的縣城已經全毀了。”

    “廢墟”二字太殘忍,教人說不出。

    “什么……什么叫全毀了?!”

    “你低聲點——市里震的不嚴重,通訊慢慢恢復起來了,你知道這次地震有多大嗎?有幾個縣……都成了孤島。”

    王老師的丈夫看著妻子,臉一板:“你不許哭!你是老師,學生還在那兒。”

    王老師咬著唇,拼命點頭。

    當晚,靳騫被他們帶回了家。王老師和丈夫對他很好,關心到無微不至。

    但他恍恍惚惚,連一聲謝都說不出,整個人都像飄在云上,落不了地。

    通訊時斷時續,他一打開諾基亞平板機,爺爺奶奶、舅舅舅媽的短信就蜂擁而至,焦急如狂,連聲問他好不好,爸媽好不好。

    我很好,可爸爸mama……不見了。

    因為城區受災不重,一切生活井然有序。

    只是余震不斷,街道沿白江搭了長長的防災帳篷,要求所有居民晚上都住進去。

    時至今日,住救災帳篷的感受,靳騫依然記得清晰。

    不知是誰支起了電視,發現全國所有電視臺的臺標一夜之間灰了,新聞滾動播出救災信息。

    所有人都注目著那臺小小的電視,當看到壓在廢墟下的小姑娘被救出時,人群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歡呼。

    看到那位偉大的mama,一直緊緊護住孩子直到逝去,在遇難前留下最后一條短信:“親愛的寶貝,你長大了一定要知道,mama愛你。”

    周圍的抽泣聲高高低低,可靳騫一點也流不出淚來。

    他不會熱也不會餓,被蚊蟲咬了也感受不到癢,麻木了。

    一切以救災為重,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