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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名秀女,只剩下留下的一人。 康熙不動神色看了一眼身邊的梁九功。 梁九功自少年時候就跟著他,是他身邊的第一得用之人,少年老成,如今更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現在的梁九功明顯是有些驚訝的,他摸了摸手腕上懸著的一串佛珠,那是太皇太后在世的時候賜給他的。 每當梁九功心中有事,或者情緒波瀾時候,都喜摸一摸那佛珠,從而平心靜氣。 從這個動作來看的話……梁九功也是才看到此秀女罷,康熙的眸色幽深。 康熙回憶著,此人應當是站在第一排左邊第二位,為什么下意識的忽略了此人?如不是其他的秀女都已經點過了,如今只剩下她,要不然只怕他發現不了此秀女。 打量著下面的人,膚色白皙,雙目明亮,身材高挑,看模樣端莊,舉止也是得體。 她的一雙眼,讓康熙覺得有些熟悉,忽的想到了前幾日寵幸的那個李常在。承恩時候,沁出了淚的那雙眸子,眼睛形狀與眼前的此人很是相似。 發現思緒偏遠,康熙收回了自己的神思,此人在一眾秀女之中也算是出色,無論是自留還是給幾個阿哥也都是好的。 李菡萏由著康熙打量,心跳的很快,所有的人都有了歸宿,唯有她留在了最后,這讓她心中有些惴惴,但想著如意丸,心中又自我安慰,畢竟,她有那玄而又玄之空間,定然是可以順心如意的。 康熙看著李菡萏,這讓對方低下了頭,儀態嬌羞恰似亭亭玉立的蓮花。 能到最后的,家世定然清白,只是下意識地忽略這件事總讓他的心中不妥,無論是留在后宮,還是給任意一子,都不合適。 看向了檀木牌,心中深思,此人最好能夠遠遠打發走才好。 幾位妃子相視一眼,原先也都沒有留意到李菡萏此人,現在看到萬歲爺的模樣,難道是想留下李菡萏? 宜妃快言快語,她的性子活潑,說話素來爽利,今個兒溫僖貴妃的身子不好,在坐的都是妃嬪,無論誰先開口都不算是失了禮數,她便搶先說話,“這模樣,我瞧著有些熟悉。”側過頭看著惠妃,宜妃笑起來的時候,面上兩點梨渦,此時抿唇,梨渦顯露更深,“和惠妃jiejie宮中新入的那個常在,有點像。” “都是漢軍旗的。”惠妃難得分了一點神給站在下首的李菡萏,想著蘇玲瓏的模樣,漫不經心說道,“所以有點像。” 德妃的心思細膩,記憶力也好,見著萬歲爺沒有開口的意思,輕輕說道,“好似和李常在是本家。” 惠妃咦了一聲,看了一眼陛下,見著他仍是沒有開口的**,便問道,“你與前幾日晉封的李常在,可是一家?” 李菡萏到現在,心跳的越來越快,血流速度加快讓她的面頰帶著自然的紅暈,“李常在確實與我是一家,我父親與李常在的父親是嫡親的兄弟。” 宜妃看著李菡萏,又聽到她的話,心中有些不舒服,難道萬歲爺想要一對漢女姐妹花?想到了這里,伸手把手指上的戒指一轉,面上仍然笑盈盈的,只是梨渦已經消退。 “哎呦,還真是一家。”惠妃側過頭看著德妃,“還是德妃的心思細,我就記不住這些彎彎繞繞的。” 德妃的脾氣似乎很好,聲音溫柔,“半個月前,我就見過李常在和這位秀女。當時胤禛也在。”提到了胤禛,她的聲音略略淡了。 正是那時候見到了四阿哥,才讓李菡萏真正下定了決心,眉眼清俊,又是九龍奪嫡的勝利者,她身為穿越女怎能錯過? 此時聽到了德妃提到胤禛,李菡萏的心中微動,難道就是因為德妃提到了四阿哥,所以等會就會成就她? 李菡萏低下頭,不欲讓人看到她面上的笑容。 倒是其他幾人知道德妃不喜胤禛,胤禛被抱到佟皇后那里,與德妃不親近,如今德妃又添了小十四,這個年歲的孩子,咿咿呀呀說著話正是好玩的時候,對不親近的長子就更淡了。 康熙不去管幾位后妃的機鋒,開口道,“朕記得前些日子上了一份折子。……臺灣此地清苦,偏生施瑯此人執拗,上島的時候,禁攜女眷。跟著施瑯的……” 李菡萏一頭霧水,她知道施瑯,此人平定了臺灣,只是忽然提到了施瑯是如何? 康熙正值壯年,又不是垂垂老矣的老者,還起了傷感的感慨? 宜妃笑了,梨渦乍現,心情愉悅,萬歲爺怎會無的放矢? 惠妃因為長子有心逐鹿,對施瑯頗有些印象,“我聽胤禔說過他的事。” 繞著施瑯說了兩三句,宜妃含笑看著萬歲爺,綴在耳珠上的珍珠耳鐺晃晃悠悠,“看來萬歲爺要給個恩典。倒是此女的造化了。” 李菡萏聽到宜妃意味深長的話,心中跳得厲害。 手指掐在手心里,原本帶著點紅的面頰沒了血色,不會……她明明服用了如意丸,心中突突跳著,連帶眼前都有些發黑。 “施瑯的兒子,應當是尚未婚配。此女倒也合適。” 李菡萏聽到了此處,只覺得血液逆流,一雙眼瞪得圓溜溜,身子一抖,猛地抬頭,入眼的是金黃色的龍袍。 飛龍在天的金黃色龍袍,那飛龍是用金色絲線繡成的,鱗爪崢嶸,入宮之后嬤嬤的敦敦教導就在耳旁。 “各位小主要知道,宮里頭最重要的就是規矩兩字,若是壞了規矩,壞了主子們的心情,別說嬤嬤讓小主們難做,各位小主的家里只怕也要艱難許多日子。” 所有的恩威并施,以及病重的小宮女被丟到安和殿的情形都浮現在她的眼前,她還記得帶著絕望的哭聲,就連哭都不敢大聲,生怕加快了死亡。 這不是現代社會,是一個會死人的封建王朝。 李菡萏打了一個寒噤。 瞧著李菡萏的模樣,德妃心中倒是有些憐惜了,她還記得這個小丫頭,不如那個堂妹生的美,不過笑起來的時候很是燦爛,給她的印象還不錯。堂妹留在了宮里頭,自己卻要去臺灣那般遠的島嶼,只怕小丫頭心中不平,“還不謝恩?”德妃輕輕地說道。 李菡萏聽到了德妃的話,心中最后一絲希望被掐滅,屈膝行了大禮,低頭的時候,委屈的眼淚似掉非掉,她拼命地眨眼,讓淚水蒸發在眼眶里。甕聲甕氣回道:“謝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