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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著謝依然的爺爺,都說依然是陪著明辰去城里看病去了。爺爺很簡單,就抱著饅頭睡下午覺去了。宇川說是答應了在藥店取子彈掛水消炎,可是取了子彈后就朝山上跑。下雨了,深秋的夜風刺骨的寒冷,山上有個墳區,不久前的新墳邊上有個廢棄的的草棚。草棚簡陋破敗,經過大風吹刮過后蓬草亂飛,不斷的在漏雨,雨水漏進來滴在泥土里讓棚子里變得更加的促狹腌臟。謝依然被張之揚用繩子捆住手腳看在身邊,嘴上也繞了兩道從自己身上撕下來的衣布。看到謝依然凍著瑟瑟發抖,張之揚把衣服都披在了謝依然身上,自己只留了件襯衫。他緊挨著身子蜷在謝依然身邊蹲睡著。下了這么久的大雨,氣溫急速降低,又一直沒吃東西,謝依然已經覺得自己昏昏沉沉沒了力氣。謝依然睡不著,白天下著大雨,張之揚笑著說:“依然,我們也許逃不出去了,他們人太多了,我們要是走不了了,要是被他們找到,他們一定會拆散我們。”謝依然以為他只是在胡思亂想,胡言亂語,可是接著他說出的話卻讓自己毛骨悚然。他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他們拆散我們的,如果他們找到我們的話,我們就死在一起。”謝依然一直睡不著,他不知道陸玦他們還有多久才能找到這里來?他盼著他們找來,可是又不希望他們找來,畢竟張之揚手里有槍,他發起瘋來很危險。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從他的身邊逃走。張之揚感覺到渾身發熱,可能是感冒了。但是沒關系,自己不是還有依然在么?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被自己綁在身邊的謝依然,他垂著眼睛,很安心的笑道:“依然,我很高興,你會答應跟我走......不要離開我了......”謝依然不能說話,被捆著手腳縮在那里警惕的看著他。張之揚慢慢靠近他,把他抱進懷里:“還冷不冷?”謝依然不停的搖頭,很厭惡的看著他,張之揚見他搖頭,還以為他是說不冷了,很開心的笑了笑。“依然,我很喜歡你的,為了你,我可以去死。所以你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我之前對你不好,我不該打你,現在你這么乖,我再也不會那么對你了。”張之揚的陰晴不定,已經到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謝依然見識過,自己現在是怎么也不能上當心軟了。張之揚繼續靠回了草棚睡著。他睡的很不安穩,夢里,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小時候,爸爸總是毆打mama,爸爸覺得mama在外面有人,總是打她然后把她鎖在屋里不讓去任何地方。爸爸把自己脫光了衣服吊起來打,只要mama跑一次,他就發瘋一樣的毒打自己一次。自己不斷的對爸爸求饒,不斷求mama別走了,但是mama已經受不了了,就想盡一切辦法逃跑,然后被抓回來毒打。那一次mama逃跑,跑了很遠,晚上下著雨,爸爸就開車在后面追,然后追上她,就把她給撞死了。最后爸爸被判刑入獄,但是爸爸出獄后,自己再沒見過他。夢里的那個男人不斷的在自己身上抽打著鞭子,不管自己縮到哪里,鞭子總能抽到,疼的自己死去活來,他一邊抽一邊問那個女人:“你還跑不跑了!你還跑不跑了!”可是縮在邊上的女人只是咬牙不說話,眼神里都是恐懼。“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爸爸不要再打了......”張之揚在睡夢中不安的低聲夢囈,表情很痛苦。像是在經歷童年揮不去的噩夢。也許造成今天這樣的原因,其實只是一個難以回首的過去吧,不難看出,張之揚他極度的渴望關愛,失去關愛的感覺會讓他抓狂,所以他不允許背叛和離開。謝依然看著他的臉色發紅,好像是在發燒。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看著這樣脆弱的張之揚,噩夢里的他沒有之前的猙獰和怪異,只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謝依然朝張之揚稍稍挪過去,用被捆在一起的雙手把肩膀上的衣服拿下來,還給張之揚,小心的蓋到他身上。張之揚很警覺,眼睛都沒睜開就一把抓住謝依然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瞪著眼睛看他。謝依然嚇了一跳,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狂?看到自己肩上的衣服,張之揚神色溫和下來,有些受寵若驚的開心:“依然,我就知道,你關心我的。我不冷!我給你披上!”張之揚把肩上的衣服拿下來,又給謝依然披了回去。謝依然見張之揚情緒還算好,就尋機會,試探的搖了幾下頭。張之揚問:“怎么了?”見他嘴上還綁著布,猶豫了一下:“我幫你解開一會兒,你不許出聲啊。”謝依然點點頭,張之揚才把布拿下來。“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張之揚問。被封口一天,舌頭都有些發麻了,謝依然努力平復了一下感覺,才小心道:“......我好像感冒了,鼻子不通氣.....你堵著我的嘴讓我沒辦法呼吸,可不可以......不用它封著我了?”“感冒了嗎?”張之揚關切的伸手過來探他臉上的溫度,其實要是感冒,這么試也試不出什么?張之揚還是決定把布扔了:“那你聽話,不要喊。”“好,我不出聲。”謝依然點點頭。張之揚這才放心,大概是身體越來越不舒服,不過一會兒又靠著邊上睡去了。雨漸漸小了。謝依然靜靜地等著張之揚熟睡,看著他凍得整個人都僵在地上蜷著,手里還拿著槍不肯放。謝依然小心翼翼的開始用嘴去要繩子,用牙齒去慢慢的解繩扣。先把手上的解開了,手被捆的太久,已經有些沒知覺了,他小心的活動了一下手腕和手指,然后開始悄悄解腳上的繩子。漫長的過程小心又緊張,過了很久,終于解掉了手腳上的繩子。謝依然先是小心的瞄一眼還在熟睡的張之揚,然后才慢慢的站起來。腿上被張之揚之前砸傷,被捆在那里蜷曲的太久,站起來時幾乎要站不直。他瘸著腿小心的邁出第一步,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腿很疼,但是還是咬牙邁出了第二步。他悄悄走出了棚子,看到張之揚并未發覺,心里終于松了口氣。一定要盡快逃掉!謝依然咬著牙堅持,開始往上下走。這是鄉里埋葬死人的地方,是個墳區,這里半月前有個新墳,離墳半里的邊上有個守墳搭建的臨時棚子。這里的風俗是人死后,要有家屬在墳前守靈七天,而剛剛自己待得地方,就是那個守靈的棚子。這里除了死者入葬,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而這座山離小張山只是一條山溝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