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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吃得完?” 她手指院墻架著的簸箕,“到時候你多帶點菜干瓜干回島上去。你們那兒魚蝦多,跟這個一塊兒吃好著呢。” 說著她又高興起來,“志忠的朋友說,我要是用的好,到時候咱們村咱們鎮都這么搞,收成多了,就一塊兒運出去賣。” 左鄰右舍都過來看新客人,每個人寒暄幾句,放下點兒吃食。 有雞蛋有小青菜還有咸rou干跟香腸,秀芬嬸都一一笑納,全都切碎了加在面條里。 鄒鵬擔心這碗雜燴面味道會非常奇怪,然而吃到嘴里時,他才發現分外美味。 老人看他一口氣干掉了大半鍋面條,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連聲保證晚上還給他做大拉皮。 吃過飯,頭發花白的婦人領著鄒鵬去看陳志忠種的樹:“志忠種了100畝呢,現在已經有3000畝了!” 一路上,遇見的村民都跟她打招呼:“志忠的戰友來啦!” 老婦人笑得合不攏嘴:“來家了,這孩子就是愛cao心,老不放心我。” 嘴里頭吃著野果的孩子聞聲好奇地側過頭,哈,志忠叔叔他知道,是守衛勺于島的英雄。 志忠叔叔的戰友,那肯定也是英雄咯。 他偷偷看身形高大的軍人叔叔,眼睛珠子快活地轉著,滿是好奇。 等到鄒鵬迎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臉上曬得紅撲撲的小男孩又靦腆起來,倏然躲到大人身后,惹得眾人忍不住大笑。 待鄒鵬跟著秀芬嬸嬸要走了,那滿臉害羞的小男孩才終于鼓足勇氣,一口氣奔上去追上鄒鵬。 他兩條胳膊舉得高高,將手里頭的野果一股腦兒塞給心目中的英雄:“給你吃,很甜的,你打美國鬼子。” 鄒鵬慌忙伸手接好,那紫紅色的果子他叫不上名字,顆顆都發出香甜的氣息,顯然是孩子的美味。 小男孩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身旁一個戴著草帽的中等塊頭男人:“本來我也想分給你吃的,我知道你沒打過中國人。可我昨天剛看了南京大屠殺,我有點兒難受,等我好了再請你吃香香果。不過你們不能再跟美國人勾結,他們壞著呢,他們想當全世界的老大,讓所有人都聽他們的話。” 那男人并不生氣,反而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應該的。如果一個人做了錯事,很快就會得到原諒的話,那才真是糟糕的事情呢。” 他說話的腔調帶著點兒東北口音。 秀芬嬸嬸笑了:“金教授,你做了很多好事,還給我們種了這么多樹,我們不怪你的。” 等到兩邊走遠了,她才跟鄒鵬介紹,“金教授退休了就一直在中國種樹種草,治理沙漠跟水土流失,很辛苦的。他是個好人。” 秀芬嬸嬸指著前面一大片林地道,“這些,就是金教授跟他的助手們一塊兒種的。” 剛才他們跟志忠種的樹連成一片,挺立在陽光下,樹冠撐開,枝條舒展,都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分不清彼此。 碧綠的樹苗下是一個個整整齊齊的草方格,每個格子里頭都爬滿了綠草跟小灌木,像陽光下的綠寶石。 這一片已經不是黃沙地,而是蒙著灰色的土,湊近了看,可以發現它們跟膠水一樣,將沙石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鄒鵬下意識地去找旁邊的灌溉渠,聽說造紙廠廢水就是從這里經過沙石的過濾,然后流淌到渠水當中,再度被造紙廠利用。 “晚上才排水呢。”秀芬嬸嬸笑起來,“白天排水會臭的,那個水很肥。” 經過一夜的過濾沉淀再處理,早晨抽回廠里頭的水就會變得清清亮亮。 鄒鵬看到了水渠邊立著風車,水面漂浮著的浮床上的水芹菜還有空心菜都長得綠油油。 水就是從這兒流淌進交通渠,然后回到生產線上。 鄒鵬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已經是個自成系統的小世界。 他完全可以想象,那造紙廠的生產能源起碼有一部分是來自于風能跟太陽能。 她肯定不會錯過大自然的饋贈,她是那么聰明的一個人。 等到這些楊樹長成材了,樹葉可以用來喂羊,樹干樹枝則用來做木材造紙,結的種子還可以繼續用來種樹。 它們不需要外界的打擾。它們擁有彼此就剛剛好。 鄒鵬心中有說不清的情緒在震蕩。 遠遠的,不知道從什么方向傳來清亮的青海花兒:“尕meimei著大門上浪呀三浪,心兒呀跳著慌,想看我的尕meimei桃花樣呀……” 男女間的情愛,是那么紅果果坦蕩蕩。 他雙手做成喇叭,朝著天空大聲呼喊:“月が綺麗ですね!” 今夜月色真美,我喜歡你,我自己知道就好。 他想起七夕節的時候,他們一起在河邊看花燈,他抬頭說:“今夜月色真好。” 她立刻拼命地點頭,還苦口婆心地勸他:“對呀對呀,所以下次一定要帶個姑娘一塊兒賞月。” 七夕節的月亮是半圓,屬于他自己的一半圓滿。 他笑著笑著,眼淚順著臉龐滾滾而下。 秀芬嬸嬸不明就里,趕緊勸阻年輕人:“哎呀,我們這兒日頭大的很,不要盯著太陽看,眼睛吃不消的。” 鄒鵬擦干眼淚,笑著道謝,垂下眼簾。 忽然間,他的視線停留在楊樹林前方一片黃沙地上。 那里郁郁蔥蔥,長著一人多高的植株,遠遠看過去跟樹一樣,只有湊近了才發現原來是生長茂盛的草。 秀芬嬸嬸笑了起來:“這草是自己長的,大概是廢水漫了過去,草就長了起來,還長得特別快。風都吹不跑。” 村里頭有養羊的人牽著羊過來吃草,發現羊羔還挺喜歡吃,索性就當它是牧場了。 后來造紙廠的人過來查看楊樹的生長情況,說這個是什么加拿大一枝黃花,等到枯萎了莖干還能用來造紙。 “就是草不比樹,不夠粗壯,不然它們可比樹長得快多了。”秀芬嬸嬸笑容滿面,“還是種樹種草好,環境都變好咯,我就覺得今年春天村里頭的風沙沒有往年大。” 造紙廠還在村里頭招了工人,大家掙錢都多了一處地方。 等到村里頭蔬菜樹都長好了,統一運出去賣,家家戶戶就又多了進價。 往前倒推20年,哪里敢想還有這種好日子過。倉里有糧,兜里有鈔,可不就是共.產主義的好日子嘛。 鄒鵬沒有新視聽老人的感慨。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些高大的加拿大一枝黃花,大約是青海日照資源好,所以這兒的大黃花長得越發茁壯,分明就是一棵棵長成型的樹苗。 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肯定要以為它們才是楊樹的防沙林,跟楊樹一塊兒形成了二級防沙制度。 鄒鵬想到他們在勺于島邊緣地帶種植紅樹林也是這樣。 不受待見的大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