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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錄一首歌就能掙一百塊的。 林蕊越想越美, 簡直要忍不住高歌一曲。 大人們看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 俱都在心中嘆氣。 孩子就是孩子, 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 蘇木繃著臉,忍不住提醒她:“廣播劇還沒排練, 到時候是個什么結果很難說。送上去評獎就一定能得到嗎?還有藝術特長生的名額肯定能給你嗎?省藝術學校打包票要你嗎?” 照他說,這些人就是在畫大餅。 搶了蕊蕊的一等獎,怕他們把事情鬧大,于是就開空頭支票, 好先安撫住人再說。 “廣播電臺的薛老師很有名。”李老師看了眼憤憤不平的男孩子,聲音低沉,“他排的幾部廣播劇,像、都在省里頭獲過獎。” 于蘭興奮地搖著林蕊的胳膊:“省里, 這可比全市的比賽厲害多了。” 蘇木依然不肯松口:“誰能保證就一定獲獎呢?要是拿不到獎, 蕊蕊白白浪費那么多時間在排練上,豈不是反而耽誤了學習。” 最最穩妥的肯定是憑借一等獎保送中師外語專業。 車上人瞬間沉默下去, 校長尷尬地開口:“其實……” 他還沒實下去,原本興高采烈的邢磊嘴巴一癟, 又開始抽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來比賽的。” “嗐,說什么鬼話呢。”林蕊豪氣地拍他的肩膀,“你又沒上場比賽,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行。” 邢磊帶著哭腔:“我去了也拿不到獎。” “那可難說。”林蕊認真道,“比賽這種事,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說不來的。” 奧運會是優中選優了吧。 當年的雅典奧運會跳水比賽,一堆國家運動精英集體鬼摸頭,跟下餃子似的掉進跳水池中,最后愣是將希臘選手保送上了冠軍寶座。 這找誰說理去? 比賽的時候,情況都是瞬息萬變。實力固然重要,可有的時候運氣總是飄忽不定。 誰曉得邢磊上臺比賽后會不會改變氣場,下面的學生集體發揮失常。 邢磊哭得更大聲了。林蕊的意思很明顯,只有別人發揮失常,他才有可能得獎。 林蕊尷尬地笑,少年,現實總是太殘忍。好端端的,你非要聽真話做什么?大周末的,多影響自己的心情。 蘇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還是不肯放棄:“那你明天的補課怎么辦?上禮拜你已經落下進度了啊。” 夭壽啊,死孩子,這時候提什么補課。 林蕊在車椅底下拼命踩蘇木的腳,笑得滿臉天真:“沒關系,芬妮會幫我記筆記,晚上回家我自學。” 她眨巴著眼睛看黃副廠長,“黃叔叔,芬妮什么時候能過來上學啊。” 黃副廠長清清嗓子,頗為頭痛:“先把她的材料拿過來再說。” 林蕊響亮地答應著,連討價還價的過程都省略了,甚至沒有再試圖逃晚自習這堂課。 反正她瞥過廠長的手表了,撐死了還有四十分鐘就能下課。 放學經過巷子口的時候,林蕊掙扎著要不要給鄭家村村委辦公室掛個電話,通知芬妮爸媽趕緊準備材料。 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 人多嘴雜,人心隔肚皮,這還沒成定數的事情最好還是藏在肚子里頭,別拿出去到處說嘴,省得無端便招惹了嫉恨。 保險起見,由鄭大夫明天回娘家的時候,私底下跟陳家人說吧。 林蕊一跳下自行車,就“咚咚咚”往樓上跑。 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她才突然間反應過來折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干爺爺的小屋。 有燈光,里頭有人。 難道干爺爺提前回來了?他怎么沒跟大家打聲招呼啊。 林蕊沖到房門口,才聽到里頭傳出母親的說話聲:“先別想這么多了,先安生住下來再說。” 父親附和道:“今晚先暫時對付一下。我講好了柜子,明天就能去舊貨市場拿。” 蘇木鎖好自行車跟過來,疑惑道:“怎么了?”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林母從里頭出來,準備上樓去拿兩床被褥。 她抬頭看到滿臉茫然的女兒跟蘇木,勉強笑笑:“好了,你們根生叔叔跟春妮jiejie先上來了。” 林父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先上去抱被褥。洗漱的臉盆、毛巾還有開水也要拎兩瓶下來。 林蕊遲疑的“啊”了一聲,伸頭往屋中看。 春妮側著身子,只露出小半張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她旁邊坐著林鑫,正拍著的她的肩膀,輕聲說著什么。 站在屋子中央的根生叔叔眉頭皺得緊緊,手上捏著香煙,卻遲遲沒有點燃。 “姐——”林蕊下意識地喊了聲她姐,咽下了心中的疑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還沒說芬妮上學的事情有希望了啊,根生叔叔跟春妮怎么就決定先搬過來了? 蘇木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明明他們還不在。 不是迫不得已,誰會星夜搬家? 林鑫抬起頭,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你放學啦?趕緊上去吃飯寫作業吧。比賽的事情,咱們睡覺再說。” 下午最后一堂解剖課連上三節,她收拾好回家的路上,恰好碰見坐公交車回學校的meimei同學,聽說了她的遭遇。 以林鑫的直覺,這件事的結果肯定不容樂觀。 因為如果大賽組委會想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的話,就不會鬧到這么多人知道。 人多口雜,知道的人越多,后來再被人捅出來說事的概率就越大。 她本來想回家放下書包,再從家門口坐一班直達的車去找meimei。 結果剛進家門,她就看到了丟了魂一樣的春妮跟眉頭緊鎖的根生叔叔。 春妮出事了,她將婦女主任推進了河里。 林蕊想出賣吊爐燒烤的主意后,根生叔叔立刻將家里頭以前用來裝米的一個大鐵桶改造成吊爐。 他在家試驗了幾次之后,覺得這玩意兒做燒烤的確相當不賴,于是就打定主意上街做生意。 在港鎮賣燒烤肯定不成,根生叔叔也不愿意叫人當成西洋景看熱鬧。 他狠狠心,直接帶上成天悶在家里頭不出門的大女兒,撐著船沿河去了隔壁縣城做生意。 陳家人本以為如此就能躲過流言蜚語,可不想偏偏在縣城里,父女倆又碰上了港鎮婦女主任。 說起來,婦女主任春分也是趙鎮長案的受害人。 作為鎮上少數幾位婦女干部,她被“理所當然”地歸類于趙鎮長品花錄中的人物。 又因為算是趙鎮長的心腹,警察帶走趙鎮長之后,也將她抓去關了幾天反復盤問。 等到她出來之后,春分主任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