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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晃蕩,去公園去博物館去馬路牙子遛彎兒,哪兒不成。誰沒事跑到醫院轉悠。 她捅捅蘇木的胳膊,眼睛示意何半仙的方向:“你師父干嘛呢?” “獨門秘方。”蘇木跟她咬耳朵,語氣掩飾不住的得意,“我上次不是說過嘛,當初孫教授的手可是骨頭都齜出來了。” 造.反.派就是沖著她的手下的狠勁,角度刁鉆著呢。 你一個外科大夫牛什么,不就是牛在你能開刀做手術嘛。砸爛你的手,看你個“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還有什么資本傲。 呸!是人都不可能萬壽無疆?這就是反.動反革.命反偉大的無產階級領袖! 連忠.字舞都跳不好的人有什么資格上臺開刀。手爛了?太好了,要的就是她爛手爛腳。 蘇木齜牙:“都說她以后再也沒法子拿手術刀,可我師父不信邪。秘方一用,你看看現在,教授還不是巧奪天工。” 林蕊這幾天語文課都在學成語應用,她嚴重懷疑蘇木用詞不當。不過眼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到底什么秘方。 她上輩子可完全沒聽干爺爺提起來過。 難不成她干爺爺其實身負祝由十三科秘籍,除了針灸以外,還擅長畫符治病?可上輩子她也沒見干爺爺給人喝過一碗香灰水啊? 蘇木搖搖頭,憐憫地看著林蕊。有靈氣也不行,到底不是修行中人,差了點兒火候。 “祖傳秘方,祖師爺爺傳下來的跌打損傷專治秘方。” 就算骨頭碎成渣渣,秘藥也能讓它長好如初,而且以后不管刮風下雨都不會作天陰酸痛難耐。多少年的老寒腿,增減用藥,也能給治好。 林蕊當成聽傳奇,呵,真那么神奇?她干爺爺有這手還混成現在的潦倒落魄樣,簡直就是捧著金飯碗討飯吃。 知道云南白藥的產值是多少嗎?知道每年有多少跌打損傷的病人嗎?知道這意味著多大的市場多少錢嗎?骨科醫生是公認的醫院高帥富! 白花花的銀子大江東去不復回,干爺爺就不心痛嗎? 還四處給人看什么墳地挑什么風水寶地啊,懸壺濟世才是最大的修行。 當然,也得順便把錢給掙了。 可惜何半仙散漫成性,缺乏名利雙收的覺悟。 被孫教授好說歹說勸了老半天,他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只眼睛珠子根生叔叔臉上轉了轉,一副牙疼的模樣:“行吧,誰讓我欠你媽一碗蛋炒飯呢。加了蘿卜干跟青蒜,真香。” 大嬸子是和氣人,收留快咽氣的小叫花在柴房里頭過夜都沒忘了給床被子。末了,還打蛋給他炒了碗米飯,用豬皮擦過鍋的那種。 那年月家家戶戶都缺糧,種水稻麥子的鄭家村人也一年倒有半年時間得靠山芋胡蘿卜頂肚子。老太太能拿出換鹽的雞蛋給他炒米飯,是心疼他這么個倒在村頭的可憐孩子。 根生叔叔還沒反應過來什么蛋炒飯,何半仙就從兜里掏出個行軍水壺,然后轉頭看孫教授:“我可沒包的東西啊。” 孫教授笑逐顏開,頭一轉,立刻有機靈會看眼色的研究生拿了紗布給膠布卷過來。 此時根生叔叔的手指頭傷口早已愈合拆線,皮膚跟rou都長好了,血管神經也聯上了,就看骨頭的生長情況。 何半仙隨手拿起根棉簽,在他的行軍水壺里頭攪了攪,然后拖出團墨綠色的粘稠物。林蕊還沒看清楚藥膏到底是個什么成分時,那團燈下泛著光的墨綠色已經涂在膠布上。 炮制好的藥膏貼子,最終在根生叔叔的三根手指頭各纏繞了一圈。 何半仙收起行軍水壺,漫不經心地吩咐:“一個禮拜,過一個禮拜你再到……蕊蕊媽家里頭找我。” 孫教授的研究生沒忍住,好奇地追問:“這是什么方子?” 民間驗方千奇百怪,有些純粹屬于無稽之談,有些卻有奇效。他幼時曾在鄉間看老人用草藥治療毒蛇咬傷,效果居然絲毫不遜色于抗蛇毒血清。 既然連他的導師孫教授都主動開口請求這位先生施以援手,那這瓶墨綠色的藥膏肯定相當厲害。 何半仙笑嘻嘻的:“沒啥,就是美白護膚的藥膏子,宮廷秘方。你看他那個手,丑的真是看不下眼,我總得讓他好看點兒不是。” 研究生的目光落在何半仙黧黑的雞爪子上,心道這話跟那位傳授養顏苗條氣功的女胖子大師一樣不靠譜。到底是眼睛被什么狗屎給糊了,一群不長腦子的信徒居然還深信不疑。 孫教授沖根生叔叔點點頭:“可以了,你目前恢復良好,今天允許出院。后面定期來復查就好。讓你家里人回頭去護士那邊拿單子把賬結了,再找這位大夫拿出院后的注意事項。” 芬妮趕緊向孫教授道謝。 桂芬嬸嬸月子坐的不好,到現在身上還下紅。村里的接生員道真嬢嬢已經勸過她好幾次去鎮上衛生院了,可她始終拖著不肯。 春妮已經連著一個月沒休息過了。廠里頭趕訂單,她想趁機多掙點兒錢。 今天來江州接爸爸出院的陳家人,依然只有芬妮一個。 孫教授倒是還記得這姑娘,笑著點頭:“不客氣,開學了吧,好好學習,將來跟你鄭云嬢嬢一樣,考醫專。” 上高中還得苦熬三年,況且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學。對于農村生源來說,眼下最好的出路是讀中專,盡快出來工作掙錢,而且還是國家干部身份,將來有保障。 根生叔叔訕笑:“她哪有這能耐,考出來的都是文曲星。” 芬妮的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孫教授微笑:“怎么就不行啊,我是女的,我女兒也是女的,小鄭云不還是女的。我們不也都考上學當了醫生。婦女能抵半邊天,你這個思想覺悟可不行啊。” 根生叔叔尷尬不已:“我們家沒出讀書種子,她成績不好,可不是我不讓她上學。” 孫教授抬眼看站在床頭的芬妮:“聽到沒有,你考的出來,你爸爸就肯定讓你讀下去。你啊,好好學習。” 芬妮捏著手,趕緊點頭。 林蕊環住她媽的胳膊,把人拽到邊上咬耳朵:“芬妮家還有個奶娃娃,要怎么學習啊。” 看看芬妮臉上的黑眼圈,都快掛到腮幫子上了。昨晚她弟弟一直哭鬧不休,她一夜基本上都沒合過眼。 林母點小女兒的腦袋,睇了她一眼,無聲地譴責她。 現在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了?多少孩子連學都沒得上,就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蕊撅著嘴巴,抱著她媽的胳膊一個勁兒蹭來蹭去。失學兒童的問題又不是她的責任。 孫教授的查房大軍挪到旁邊。 床簾子拉開,林蕊抬眼才驚訝地發現躺在床上的這位是熟人,她姐的朋友,鹽水鵝腿還有五塊錢的生意,孫澤。 “孫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