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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蒨嗤笑道?!罢f起此事,多虧了寧瑜和我那死了的襄王叔叔?!?/br>劉鈺之前答應過劉頤,告訴他只要承認那三條罪狀,就可保恪王府的人不被處死。他倒是也履行了這條承諾,沒把他們在獄中處死,而是流放到荊川去修水壩去了。荊川那地方,毒瘴遍地,更有猛獸出沒,這般景況下,還要教皮鞭驅著修大堤。送到那里的外鄉人,幾乎就與死無異了。寧瑜一個弱質書生,當然扛不住那般地獄,劉蒨知道他是劉頤的摯友,便施以援手,叫他偽死,助他逃脫至江南家中。寧家是江南富庶的大戶。既然歷代從商,在江南也是有頗多門路的。江家感念劉蒨的救子之恩,再加上寧瑜忠義,所以表示愿意與劉蒨攜手救出劉頤。而襄王雖然貪婪,在他以前的部下眼里,卻是個肯分錢的主子,在他手下做事,油水極大。襄王死后,一切線路、關系都落到劉鈺手中,分的錢一下子就少了,這便惹起襄王舊人的不快。就算之后劉鈺主動示好,多給恩惠,但也總是心存芥蒂、難以釋懷。劉蒨抓住這機會,以襄王之死是劉鈺所為、殺劉頤只是替罪羔羊為由,挑撥兩方勢力的關系。他開出的條件不低,所以得以籠絡他們。這樣子謀劃下來,先是寧家暗中四處收集消息,再加上襄王舊部故意泄露,所以才能把這幾條運輸線路摸得底兒清。僅憑一個王侃,哪里能成事?劉蒨之所以托他幫忙,只是為了顯示自己并非把他視作敵人罷了,怎能不知你在防范于我?“那既然萬事俱備,東風可來了?”蕭謹之細細把事情想了一回兒,不免心中暗自贊嘆其周全。“你說呢?”劉蒨挑眉,站起身,拿起一旁之前脫下的衣衫套在身上。“我去換件衣裳。這東風,馬上就要進宮了?!?/br>微雪中,景仁宮前跪了十幾人。來的人都是朝中擔任要職的官員,有大司農,更有主倉谷事的倉曹、主錢幣鹽鐵的金曹以及一眾小官。黑壓壓的跪了一群,有鋪天搶地的、也有涕泗交加的,甚是熱鬧。好。劉蒨瞇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大幫子人,面色沉重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上了景仁宮前高高的臺階。最高級的那臺階上,也朝門直挺挺地跪著一人。是鄒戟。劉蒨緩緩在他身邊停下。“三曹正在里邊論戰,有望治罪。”鄒戟口中的三曹,應當是主謀議事的議曹、主奏章事的奏曹以及主罪法事的決曹。這三位官吏都是正義凜然之輩,再加上劉鈺干預軍糧運送的罪證板上釘釘、證據確鑿,任何狡辯都會站不住腳的。“剛剛陛下要把五王爺叫來質問,被三曹聯名否決,建議他隔離此案,以便徹查案情?!编u戟目視前方,繼續說道。“謝了?!?/br>“活該五王爺妄想拿我做刀,要殺害恪王,可惜傷了自己。”鄒戟面色不改的說著:“況且我也是出身軍隊,不能任由兄弟們被那種人宰割?!?/br>劉蒨聽聞此言,點點頭。他伸出手拍幾下鄒戟的肩膀,贊道:“忠義之士?!?/br>鄒戟看著他越過自己,走入那扇景仁宮的大門。他繼續跪著,覺得膝蓋由微微疼痛、到酸痛入骨、再到麻木無知,從天色明亮跪到滿城華燈,終于看見那門中出來一個人。是趙常侍。趙常侍湊近他,小聲說道:“圣旨出來了。五王爺……”鄒戟一手撐地站起來,誰料在冰天雪地中,跪了這樣長的時間,膝蓋早已麻木無知。他一個踉蹌,從臺階上滾了下去,直直滾下去五六階。他扶著地站起來,覺得額頭上好像破了皮,溫熱的血順著面頰流下。他胡亂的用衣袖抹了一把臉,密密麻麻的雪粒撲在面頰上,使他覺得心中倏地一疼。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哥哥,在那場守衛赤霞谷的戰役中擔任運糧官的哥哥,好像就是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時候,因為糧草久等不來,為平眾怒而無辜斬首的。他那偷偷把自己的份糧分給他的哥哥,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因為一個別人犯下的罪,再也沒有走出過冰封三尺的赤霞谷。景仁宮外大雪翩飛,景仁宮內,氣氛也如同寒冰一塊。劉鈺下獄了。愛子劉鈺,是被他親手書寫的這份圣旨送入監牢的。皇帝剛放下筆,趙常侍便把那方大印遞上來。他凝視趙常侍許久,終于嘆口氣,把那大印接過來,作勢欲蓋,卻又懸在那圣旨之上,遲遲未決。他手中提著那大印看向屋內眾人:幾位大臣都一臉鄭重的盯著他。他又看回自己眼前這一方墨跡上。這方墨跡,幾乎判定劉鈺的生死。他的手微微顫抖了幾下,終于認命的落下。一個鮮紅欲滴的印章。象征著這世界上無人能違抗的至高權利的印章。足以讓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喪命的印章。他猛地站起來,把那輕飄飄的圣旨甩在下面不知哪位大臣的臉上。“啊?這下你們總滿意了吧?!滿意了吧?!”臺下眾臣皆是垂首不言?;实鄹菤饧?,一揮手臂,把眼前案幾上的東西全掃落在地。墨汁濺在衣袖上,濺在案幾上,濺在地上鋪著的繡著長龍的精致毯子上。他突然xiele氣一般,頹然地坐倒在身后一個不知什么的物件上。我有何錯呢?當我有你的時候,母后不準,當我終于有了一個像你的兒子的時候,這些大臣們又不準。我愿意寵你,與母后何干?我要立誰為帝,又關這些人什么事?他恍惚中,聽見趙常侍急急的喚著:“陛下!陛下……”生病了。生病吧。不是要立儲?他們要管,就讓他們急去吧。與我有什么干系……皇帝一閉眼,像個孩子一般,蜷縮著靠在軟榻的邊沿上。作者有話要說: 倒計時!還有四章哦~另外,到底要不要寫番外呢……糾結ing(* ̄3 ̄)╭?☆、成王敗寇大雪之后的朝都,潔白無瑕。劉蒨負手立在廷尉獄前,凝視著那門前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的狴犴。身后的車架安安靜靜的停著,輪下的車轍遠遠延伸在積雪中。少年墨染不知從哪里蹦了出來,輕盈的落在劉蒨身邊。“王爺!人已經從后門送走了。”“恩。既然該走的人都離開京都了,那么從現在起,就由著他們在恪王府鬧吧。視而不見便好?!眲⑸`吩咐著,眼神卻沒有離開那狴犴的一對兇相畢露的銅鈴大眼。過了半響,他伸出左手,輕輕揩落那落在眼珠上的積雪,左右打量了一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