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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疑問的表情,又接著說道:“說也奇怪,這曲子,無論我用何種樂器彈奏,心里總是覺得難及其神韻的一二。悟不到其真諦,哪里還敢取名字?”“一套曲子罷了,聽著順耳就行,哪里需要天天琢磨它神韻?”劉蒨用錦墨習慣的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氣說道。錦墨搖搖頭。他恐怕也就對那人上心,除了他,其他的東西對他來說,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只是也不用埋怨她家公子傻,她不是也一樣傻么?“公子你不也是cao琴高手么?要不我把樂譜拿來,您來指教指教?”錦墨把案幾收拾干凈,對著劉蒨璀然一笑。“不了。”這回答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卻還是使她心里難過了一瞬。“反正閑來無事,你來彈給我聽吧。”劉蒨看著身著湖藍色衣衫的錦墨端起盤子面容欣喜的出去,淺笑著搖搖頭。他扶著案幾站起身來,踱到窗口,往后園里望去。不少妙齡的姑娘們在院子里或唱或跳,熱鬧的很。這煙雨閣本就是供男子們尋歡作樂的場子,沒有高超技藝如何討得客人歡心?錦墨當是這里最好的琴師了,放在京城里也是屈指可數,還有她彈不好的曲子?劉蒨這會兒倒是對那曲子好奇起來。“主子!”一聲清脆卻故意壓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來,語氣中含了不少毛毛躁躁的興奮之情。劉蒨正準備抬頭看,一個黑影猛地從窗上倒掛下來,兩只漆黑的眼珠忽的撲到他的面前,把他唬的往后傾了傾身子。穩住了身形,只是還恨得牙癢。“墨染!”那叫做墨染的少年雙手托在窗欞上,裂開了嘴得意洋洋的朝他笑著。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這開朗一笑更是讓劉蒨不舍得罵他了。但心頭剛剛的一點憂慮也無影無蹤。他故作憤怒的樣子,磨了磨牙,仿若無計可施似的、狠狠瞪了一眼倒掛在自己眼前的那張臉,突然往后一讓,猛地把窗扇一關。“哎!”墨染見窗扇朝著自己的面門拍來,急忙移了手。松了手本是怕被窗扇夾住,情急之下卻忘了把腳勾好,一個倒栽蔥就直直的跌下去。墨染好不容易哼哼唧唧的把腦袋和腳擺對了位子,往四周一看,一大片花花草草被壓得慘不忍睹,園子里遠處那幾個姑娘正捂著嘴笑自個兒呢!聽到頭頂吱呀一想,抬頭一看,三樓窗口探出一張面容清逸的臉。“哈哈哈……”直到墨染扮了個鬼臉跑了,劉蒨還是止不住笑。要是說他和誰在一起最開心,那就是墨染了,欺負一下墨染心情能好很多啊!門外傳來嘟嘟幾聲,劉蒨帶著笑意轉過身來,錦墨抱了琴走進來,朝他微微一笑。錦墨的手落在弦上的時候,她口中的寧瑜先生已經進了恪王府多時了。說起寧瑜,京城里的人或許不認得,但是說起江南寧家,估計就滿城皆知了。江南寧家是大戶人家,以綢緞莊起家,富可敵國算不上,但家財萬貫尚有余,而寧瑜,就是這家的小兒子,在江南恪州,人也得稱呼他一聲寧二爺。然而寧瑜出身大戶,卻沒有絲毫驕矜之氣,為人和善圓融,所以與當時落魄的劉頤相處甚歡。他們相識于字。恪王南山別院位于恪州南山上,再往上就是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南山寺。江南名寺眾多,這南山寺也樂得清閑自在,冷冷清清,是劉頤常喜歡去的地方。那日劉頤從南山寺繞到前殿,發現寺里的老和尚弘忍在賞一副字。他站在一旁仔細看了看:下筆有力而不虛浮,每一筆落的干脆、起的穩重,然而單單是這樣,也就只能稱得上好字罷了,還萬萬不足以吸引弘忍和尚的注意。劉頤知道弘忍和尚也是一位字畫大師,正準備請教,弘忍扭頭問他:“看出好在哪里沒有?”劉頤虛心搖頭。弘忍捋著長須笑了。“以字觀人,以人探字。寫這字的人,一定為人敦厚,心懷善念啊。”這幅字便出自于寧瑜之手。之后他二人你來我往便也熟悉了,從以字論友漸漸無話不談。劉蒨背著皇帝去江南幾次看望劉頤,也結交了這位寧瑜先生,因此這回特意派遣墨染一路護航,暗中保護,送他來到京城。寧瑜為人,劉蒨認可。他的確是個君子,品性極好,卻又沒有那股迂腐氣。許是因為生在商人世家,他處事極為圓滑周到,如果得到他的籌謀,大哥行事就更加穩妥,他不擅長的人情打點也就有人替他做了。劉蒨一邊懶懶的聽著曲子,一邊思量這件事情。只是寧瑜畢竟不知宦途險惡,就怕他不肯狠下心來收拾別人。通向那位子的路艱險、曲折,不傷人,就要為人所害,善念又哪里站的住腳呢?但大哥之所以比起他,更親近寧瑜些,就是因為寧瑜比他心善吧?他腦子里又悠悠的想起一事。當年他也去見過那弘忍和尚,相處幾日,弘忍無意中說道他有“君子”風范。當時他笑笑說,君子該是形容寧瑜與大哥那樣的人的,哪里能被我這樣閑散無聊的人玷污了?弘忍還欲開口,他是怎么說的來著?他玩笑一般地說:“我這一生,唯求過得快活。一個人過得好好的,何必硬生生給他套個‘君子’、‘小人’的名頭?反添種種拘束,不免拘謹。”是啊,人道是君子不追名逐利,但給他個君子的稱謂,這人也不由得規規矩矩行事,恪守本分,只為對得起君子之名。最后,反而不知道是自己行事乃君子作風,還是自己刻意往君子的框子里塞。恪守本分。劉蒨忍不住苦笑。西邊和北邊都駐扎著軍隊,西北地區的糧食一向都急著供應軍需,本來也只夠得上民眾的溫飽。昨夜剛傳來西北地震的消息,這一來糧食有些緊缺,朝廷里定會派人前去賑濟災民。不如給他小題大做一下。一身白衣的清俊公子擰著眉頭靠在了靠枕上,一邊還分出心來想到:錦墨果然不欺他,這曲子聽起來確實缺了什么……☆、子鳶紙鳶劉頤一行人自從踏上去西北的路已經行了八天了。因為是輕車簡從,所以速度很快,劉頤坐在馬背上估摸了一下,大概明天午時就可以到達這次據說缺糧最嚴重的鄭安了。至于地震有多嚴重,劉頤這一路已經見識到了遞折子上來的官員夸大事實的能力:這樣的地震放在別的地方,連安撫都不需要。不過劉頤走了這幾天,也體會了西北地方官員的難處:地震是沒有多大,但這個地方的民眾一直都過得半饑不飽的,雖說征糧是為了保衛邊疆,但總歸心里有怨氣,派他來,他思量著是為了安撫這積攢了十余年的民怨。西邊已經打下來了,等北邊也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