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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倚在身旁一根廊柱上,臉上情形,倒像是真的在看這池塘秋景。“我也是昨日才聽說。打贏了西番,三哥自然得回來。今日去拜見父皇,說是……”話到這里,劉頤臉上帶了微微怨怒。“父皇說,三哥十天后隨軍回京,眼下大約一月有余便到了。”“哦?我還說他會快馬加鞭趕回來。”“自然不是。這遭他帶了西番使者來朝圣,需得他隨軍陪著。”劉鈺頓了頓又說:“唉,三哥這遭可是得了好,回來之后還不知道要怎么個賞賜法兒。”“怎么個賞賜法也是應該的,身為皇子親往陣前,可見釋王忠勇。”“是了。”聽得劉鈺語氣已然不善。隔了一會兒,劉鈺又說:“我去給皇祖母請個安,就不煩擾大哥了。”說著就帶著身邊的侍衛(wèi)婢女順著廊子往長壽宮去了。劉頤轉(zhuǎn)身看這個當年他離開時年紀尚幼的五弟。這個弟弟生的鳳眸細眉,像他母親。劉頤雖然久居京城之外,也得了不少京城里的消息。他這位五弟,可是真真的當?shù)蒙侠淇釤o情這幾個字,人都說五王爺陰柔,實則骨子里陰狠得很。許是因為秋雨陰寒,再加上與劉鈺在寒池邊上說了會兒話,染了寒氣,回到永和宮里,明婉只看見她主子臉色發(fā)紅,緊蹙著眉頭,似乎強忍不適。“殿下!殿下!您這是怎么了?”明婉遠遠在廊下看到劉頤臉色不對,就急撲上來,要扶他進寢殿。她打小就被劉頤的母親馮皇后派來伺候他,也算是打小一起長大,如今見了他生病,更是心焦。劉頤半暈半醒之間,覺著自己被扶著歪在了榻上,聽得明婉叫人去請?zhí)t(yī),努力睜了眼一把拉住正給他掖被的明婉的手,嘴唇只是焦干想要說話。明婉立時就明了了他的意思,趕緊叫住人,不去太醫(yī)院,換去喚清漾姑娘來。清漾是他們在江南收到府里的,頗懂醫(yī)術,雖說名頭上是恪王的一個小侍婢,但算的上是府里的一個醫(yī)官。叫她來,分明是不想太醫(yī)院的人傳出話去。明婉在宮里也是伺候過昔日的皇后的,懂得幾分道理。這樣一想,便猜想這病沒準是今日在長壽宮里說到了廢后馮氏,王爺心生難過,天氣又涼,池水寒氣又重,所以這病來的如此迅疾兇猛。她伺候了這個殿下將近二十年,曉得她家殿下性子冷,從不在人前露怯。殿下不在面上哭,卻在心里落淚。當年他入了丹字獄,算是落了平陽的虎,不知受了多少刑。好不容易被太皇太后救出來,剩了半口氣又被急著送去恪州路上折騰掉了半條命。在恪州南山上住下了才開始養(yǎng)身子,剛去的幾年,心里悲憤難過,恪州天氣又濕冷,喝了幾年的藥也不見好,直到清漾來了才有了好轉(zhuǎn)。如今……明婉想起馮皇后,想起殿下,忍不住淚在眼眶子里轉(zhuǎn)。滿腔傷心下,她見得清漾來診了脈,開了藥,叫一個跟著她學醫(yī)的姑娘小箏去她屋里取藥煎上,這才放下心來去看劉頤。耳邊聽得檀云跟清漾說道:“我也不曉得……進來之前還好好的,一進咱們永和宮的大門就……”“你不知道這是王爺在硬撐著呢?”這是清漾在埋怨檀云了。她扭頭看看歪在榻上的劉頤的臉色,藥已經(jīng)熬好,明婉正一勺一勺往他嘴里送。“喝了藥應該就無礙了。下次勸著王爺,寒雨天氣,就別在外面耽擱著了……”明婉扶著劉頤喝了藥躺下,見他神色比之前輕松了許多,才給他掖好被角,留了一盞昏暗的燈,和他兩個一起退到寢殿外邊的小偏殿里。清漾把小火爐點上,將剩下的藥湯溫在上面。藥汁咕嚕咕嚕的響著,冒出絲絲熱氣,藥香也氤氳了整個房間。火光照著三人的面容。明婉仔細聽著寢殿里的動靜:這藥,是殿下半夜醒來得服下的。清漾不走,自然檀云也不肯走。明婉見他倆還在這里,才微微笑道:“這里我來看著。清漾你也回吧,叫檀云送你。”看清漾要推辭,她淺淺一笑說道:“夜半路滑,叫他去送吧。”聽著小偏殿里人聲漸寂,劉頤才睜了眼,滿頭大汗落下去不少,可是實心實地的難過。他微微側了側身,清漾這姑娘,叫她開些可引急病的藥,卻沒想到下手這般狠。☆、家宴風云劉頤這一病,就病了兩日有余,第三日方才好些,總算下的來榻了。因為病,是早已經(jīng)推了慶賀成懷大捷的小國宴的。之所以叫做小國宴,是因為西域奮戰(zhàn)的將士還未歸京,待其回了京城,那一場接風宴怕不比現(xiàn)在風光多少。檀云照例來早早給劉頤請安。這兩日,殿下派他做的事悄悄的多了。檀云心里明白了這病是他自己找的,也便放下心來。殿下這是假托自己生病,好得了機會好好籌謀一下,也避避釋王的風頭。此時朝廷里的大小官員都在琢磨著怎么巴結釋王,宮里宮外都松懈的很,更不會想到防著個生病的廢太子,正是他安插人手、打探消息的好時機。只是除了這一招,還有一步閑棋。不能白白讓他生這場病不是?劉頤取手頭一杯青果酒輕輕一抿,掃了一眼在席的諸位宮嬪。這是慶賀大捷的皇帝家宴,另一個意思也是為劉鈺督辦糧草一事祝功。這也是尤昭儀的意思。這回劉鈺的差事辦的穩(wěn)妥漂亮,至少面子上利落的緊。打仗勝了,他這個督辦糧草的自然也得有功,但若是等得他三哥回京來再賞賜嘉獎,不說皇帝還記不記得這事情,便是記得,他的賞賜也定比三哥淺薄,比上不足,倒給自己一個不痛快。不如趁現(xiàn)在撈點功勞更利索。這次家宴,皇上高興,宮里出過風頭、沒出過風頭的宮嬪們都來了,自然位分太低的良人、長使之類沒有資格,但自從懷了小王子劉寧就再沒得過寵幸的容美人之流,也得了恩賞坐在了下首。這位容美人是已故太尉長史楚英的女兒。楚英從小便在馮家的將軍府做奴,還是當年的老將軍讓他進了太尉府里,脫了罪奴身份。母家位分低,楚家本不想讓她入宮,省得白白受人欺凌,沒想到皇帝偏偏看中了她擅長音律,賜了個樂瀟苑讓她進宮來。馮皇后因罪去世后,她憑著宛轉(zhuǎn)歌喉勉強支持了兩年,懷了劉寧。本想著有了劉寧日子也好過些,沒想到正得寵尤昭儀和她同一日生產(chǎn),尤昭儀的孩子剛出生就去了。再加上那時候傳回消息,馮家的老將軍在西境戰(zhàn)死,楚英心里悲憤,消息傳回的當夜便懸梁自盡、以死相諫,求皇帝召回被發(fā)落到西境的馮氏一族。這正觸了皇帝霉頭,自那之后便更沒有好臉色,昔日絲竹不斷的樂瀟苑竟然如冷宮一般了。劉頤心里嘆氣,這容美人好歹算得上舊識。她身邊跪坐著的孩子十歲不到,錦衣玉食,臉上卻帶著怯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