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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緩緩贊道,“裴氏忠心,孤心甚慰。母后,您說是不是?!?/br> 裴太后將身子坐直了一些,仍然無法掩蓋忽然之間由內透出的老態,她仔細瞧著趙纓,心想她的兒子,這樣年輕有為,又是從何時起,她便老了呢。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眼底似是忽然生出了一些奇異的光彩,她抬眼望了一眼今夜的漆黑天幕,平靜道,“我裴懷懿的好兒子?!?/br> 說罷便站起身,揮開前來扶她的內侍,竭力將脊背肩膀都挺直了一些,邁開擷鳳踏云的繡金履,緩慢地向外頭走去。她想起從前年輕的時候,人人稱她裴貴妃,她也是像這樣,挺直了背,昂起頭,如同世間最驕傲的明月,而如今,旭日東升了。 趙纓盯著那道背影,一動不動地瞧了許久,方才飲盡了杯中酒,淡聲道,“太后鳳體違和,居永寧宮不出,前朝后宮,無事便不必再打擾太后?!?/br> 宴飲眾人徐徐一拜,應和道,“陛下萬歲,太后千歲,大盛千秋萬載!” 趙纓一人端坐于龍椅之上,淡淡望向方才裴太后看過的夜空,面色無悲無喜。 趙緒向著盛華略略頷首,便抱起沈羨,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離開了大殿。 趙纓未有阻攔,他看見趙緒玄色衣衫,在夜宴燭火之下生出了許多光亮來,而沈羨,纖弱又素淡,在他懷中猶如一道溫柔的月光。 他眼底情緒涌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想他如今,可不是擁有天下的帝王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每一個收藏和評論的小天使,讓過期君知道自己不是在單機,愛你們~ 今天又是放榜的日子了,繼續等一個結果~ 纓纓也是過期君的親兒子,再次向每一個小天使表示愛情,鞠躬~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女官 趙緒抱著沈羨,穿過長長的宮道,一路向著昭化門而去,沈羨靠在他的肩膀,眼底淚痕猶濕。 兩旁微微搖曳的燈火映照過她的面龐,趙緒身上有熟悉的暖香氣息,混合著冬日里恬淡的青松氣味,令她覺得安寧。 她閉著眼睛不說話,只是兀自將面龐與趙緒貼的近了一些,感受到他心臟跳動的沉穩與堅定,不覺呼吸漸長。 依稀間似是回到了那一日,他用大氅將她包裹起來,也是這樣抱著她,走過宣王府一路的假山奇石,叢生幽徑。 她忽然抬起手,緩緩撫上趙緒的面龐,似夢中一般朦朧道,“趙緒,你不冷嗎。” 趙緒腳步微微停頓,他就著沈羨纖細的手指低下頭,一雙眼睛湛亮如星,倒映出沈羨溫和又脆弱的模樣。 他低聲笑了笑,眉眼之間似有和煦微風,“不冷?!?/br> 他將沈羨抱緊了一些,溫和道,“我帶你離開這里。” 沈羨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也不曾瞧見那人眼底所有的溫柔與愉悅。 趙緒在帝京未有王府,人馬安置在京郊官驛。出了昭化門,趙緒抱著沈羨上了宣王府的馬車,晏十一驅車很穩,沈羨不曾驚醒。趙緒避過她肩上的傷口,將她半抱在自己懷中,見她面容安寧,不禁一笑,緩緩撫摸過她的臉龐。 “沈羨?!壁w緒低低念了一句,他忽然俯下身,在她眼底的淚痕處,落下一個溫柔的親吻。 沈羨睡夢之中感受到了一點溫熱的觸感,十分淺淡,一碰即散,她胡亂抓住了趙緒的手掌,緊緊扣在手中,模糊道,“趙緒?!?/br> “嗯?!壁w緒將她的手反握在手心,低低應了一聲,“我在這里。” 也不知是舊傷養的不好,還是這些時日壓在心底的東西太過沉重,沈羨壽宴那日回來,便發起了連日的高熱,昏昏沉沉的,一直沒有醒來。 這幾天內,新帝以雷霆之勢除去了謝氏及其黨羽,憑借宣王與裴氏手中的證據,坐實了謝真私吞軍餉,貪墨災銀,通敵賣國幾樁大罪,劫國書,刺裴賢一事,也一道算進了謝家的罪名里頭。 謝氏的私財全數充入國庫,其族內成年男女判斬刑,其余稚子孤女皆入奴籍,判徙三千里。 云州太守被奪了官職,依大盛律法交了律判司處置。 幾日后,鎮南王世子裴賢亦從北境傳來消息,謝真已當眾伏法。 倒是安心郡主,也不曾提過如何處置,那一日殿前誅殺謝恒,裴安心被嚇得幾近崩潰,聽聞被新帝送去了太后的永寧宮,保留了她安心郡主的封號,后來也不曾再聽到她別的消息。 帝京的官驛與云州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玉拂心思巧致,剪了許多的結香花在盆中,擺在了沈羨的窗緣處,乍一看去,竟似是春芳已至。 沈羨從冗長又緩慢的睡夢中醒來,熟悉的暖香沾染了帳角與枕沿,她訥訥地喚了一聲趙緒。 那人便從前頭屏風轉過身來,向著她微微一笑,“沈羨?!?/br> 她從床上坐起,伸出雙手將他環住,伏在他的肩膀上遲疑道,“趙緒,謝恒死了,是不是?” 趙緒遷就她的傷口,將身子俯得低了一些,方才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放輕了聲音誘哄道,“別怕,都結束了?!?/br> 原來都是真的。 沈羨嗯了一聲,伏在他的肩頭不說話,幽淡的香氣自她的發間傳來。 她的眉眼柔和又清淡,映在他的眼中如同甘洌的清泉。 趙緒垂了垂眼睛,將她的面龐轉過來離得自己近了一些,靠過去與她交換了一個溫溫柔柔的親吻。 沈羨順從地闔上眼睛,從眼角緩緩浸出一點淚光,透出許多釋懷和平靜。 仿佛是風雨已去,而暖陽將至了。 屋外的日光明亮,拂照過他們貼近的面龐。 聽聞沈羨醒了,傍晚時分裴賀便帶著趙纓的旨意來了官驛,說是請沈姑娘往承明殿一見。 晏十一按劍立于一旁,皺著眉頭瞧著趙緒。 趙緒打量了一眼裴三,輕輕攏過手指,向著玉拂吩咐道,“待沈姑娘用了晚膳后再去?!?/br> 裴賀聞言倒也未有反對,只是帶人守著官驛,竟果然是候著沈羨用了膳,才將人接進了宮。 沈羨原先的衣衫浸了血,重新換過了一身折枝牡丹紋樣的藕紫衣裙,玉拂說是宣王殿下挑揀的,顏色同她的人一樣恬淡,比起從前卻透出了許多的滟滟生機。 她踏進承明殿的時候,趙纓正負手立在案前,背對著大門,瞧著一副輿地圖出神。 案上放了一個紅釉的茶盞,瞧著已經沒有了熱氣。 沈羨跪在地上行了個禮,方才輕聲提醒道,“陛下,茶涼了。” 趙纓回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