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到一邊。

“你是想問陳風吧？”

崔延噎了一下，不知道說什么。

“我可以讓你見見他。”尹楚江嘆了口氣，對著通訊器說了句什么?！安贿^他在A大不能趕回來，走吧，我送你?！?/br>
妻子帶著丈夫的前男友去見丈夫，這個場面其實是有點尷尬的。崔延默默地坐上了車。尹楚江到底是心大還是怎么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他也不是來跟尹楚江搶人的，只是白白想了他二十年太虧，有些話必須跟陳風確認，打他一頓也好，不然一輩子都不痛快。

A大的格局又改了一些，現在A大已經不是大學而是研究所。原來那個高塔式的建筑周圍空了出來，改成了花壇。崔延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個建筑，心里有些忐忑。

“穿上防護服。”尹楚江提醒他。

“為什么進生物信息實驗室還要穿防護服？”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br>
走進一看，記憶中生物信息大樓的牌子換成了社會規劃中心，崔延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濃。

走進建筑物中，空曠的大廳和那些黑色枝杈般的設計讓他覺得壓抑。

“二十年前發生了那種事，讓人們覺得我們的地球是多么脆弱，所以興起了一門新的計劃，要讓這個地球上充滿陽光，讓每個人都幸福。陳風就是這個計劃的主要參與者之一。但是十五年前，發生了這樣一件事?！?/br>
尹楚江把一段視頻發給崔延，“陳風在這個計劃開始五年的紀念會上突然說這個計劃都是外星人的陰謀，是為了害地球人，他自己就是外星人可以證明——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br>
尹楚江領著崔延來到地下三層，“但是后來，他證明了自己。”她用手指向前方，燈光緩緩亮了起來。

巨大的玻璃墻后面，坐著一個人，或者說，外星生物。他或者它有著銀白色的頭發，雪白的肌膚，兩只長長的耳朵和一對湛藍的眼睛，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衣服，看起來十分眼熟。

“好久不見?！彼痛扪哟蛄艘宦曊泻?。

“陳——”

“你應該叫我團子獸。”對方打斷了他。

“……”

“和外星動物有過一段感情是不是讓你十分不適？”“陳風”揶揄道。

一聽這話就是熟悉的味道，是陳風沒錯。

“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高興。——我還能變成別的樣子，要不要看看？”

“不、不要了，你這樣就挺好看的?！?/br>
“沒想到你也說我好看，早知道變丑一點?！标愶L竟然有些失落，隨手撈起旁邊一根胡蘿卜啃了起來。

“……”你是兔子嗎？

“你們地球在這研究他？”崔延問尹楚江。

“研究是一個方面——看到外面那塊牌子了嗎？他還是研究人員之一。”

崔延看了一眼玻璃墻上掛著的牌子，“你們地球的動物園還真新鮮，把教授關起來做展覽?！?/br>
“是不是很解恨?。俊标愶L把胡蘿卜纓子扔進了垃圾桶。

“非常解恨?！贝扪庸钠鹆苏啤?/br>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叫你回來可不是跟陳風斗嘴的?！币溃澳氵€想不想救陳風出來？”

咦，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嗎？

“楚江，別做無用功了。你是亞洲聯盟的議長一樣被監視，剛剛的話已經被聽到了。”陳風打了個呵欠，“他們留著我還有用，就算是深空艦隊想搶人也沒門兒。”

崔延聽完，撥通了一個電話，對著那邊說：“喂？老張啊，跟亞洲聯盟總裁打聲招呼，說五分鐘后不放了陳風的話就把它首都給炸了。對，再不行就說要跟銀河聯邦打招呼，私自扣押外星智慧生物，看外星人怎么收拾他們。”

崔延掛了電話，發現身旁兩人都目瞪口呆。“這么看著我干什么，鄙人就是這么簡單粗暴?！?/br>
五分鐘之后，玻璃墻緩緩升起。只是陳風不能和空氣接觸，只能呆在隔離艙內。

“這是防止他放出孢子?！币忉尩馈?/br>
等到上了車，陳風終于話多了起來：“崔統帥，你就不怕我到你們艦隊去害人？雪光星可是我的主場，呵呵?！?/br>
“呵呵你妹，你這小妖精已經害死我了?！贝扪右谎燮骋娨赾ao作什么，湊了過去。

“我得和陳風離婚啦?！彼f。

“夫人我舍不得你?。　标愶L頓時眼淚汪汪。

“夫人你妹，害我跟男朋友約會搞得跟偷情一樣?！?/br>
“你男朋友誰?。俊贝扪雍闷娴貑枴?/br>
“自己看咯?！辟Y料表上婚姻一欄，陳風的名字消失，變成了柳云。

“靠，學生會副會長，你那個忠犬——他也真是夠能等啊。”

“滾?！?/br>
陳風正在偷笑，忽然看到了什么，讓尹楚江停了車。A大門口站著一位老人，是他的老師。

“陳教授，我要走了，你保重啊……”陳風在隔離艙內拼命揮手。

“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br>
“岳父大人，我會照顧好你學生的?！贝扪诱f。

陳楊竟然沒有反駁，而是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后目送他們遠去。在他身后，黑色的高塔轟然坍塌。那是他曾經珍視的東西，也是他現在厭惡的東西，都隨著陳風的離去而消失了。

尾聲

地球外圍太陽軌道上，雪光號內，一個人類和一個外星人面對面飄著。

“你變矮了?！?/br>
“你長高了?！?/br>
“我是因為長期生活在低重力環境下所以長高了?！?/br>
“我是因為身體改造耗費了額外的物質和能量所以變矮了?！?/br>
“我現在抱著你好爽啊，你才到我胸前。”

“你胸太硬了，枕著不舒服?！?/br>
“……我想你想了二十年，你就不能說點好話么？”

“我可以把孢子放進你腦子里，這樣我叫你吃shi你都覺得好。”

“……”

“外面飄過去的是什么？”

“哦，那是我前幾天炸掉的衛星碎片?！?/br>
“……”

“你啥時候跟尹楚江結婚的？”

“在我跟她說了身份之后，公開身份之前。怎么，你嫉妒了？”

“我沒嫉妒——身份證在哪，我改改?！?/br>
“我就是她的包袱啊，我有時候覺得她好像覺得虧欠我一樣，你知道拿自己的朋友做實驗是什么滋味嗎？我倒不怎么難受，只是看到她那樣我心里疼，又沒有什么辦法。如果沒有老柳，楚江就毀了?！?/br>
“她好像把你當成親兒子了——話說她兩任配偶都能演個老電影?！?/br>
“啥？”

“風云啊?！?/br>
“你這笑話很搞笑啊，”陳風雪白的小手錘了一下崔延，“人家夫妻就在隔壁，小心被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