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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讓張少監勸勸他父親,帶老人回莘州老家休養一陣罷,朕怕氣死他?!闭f完轉身不再看張綸之一眼。“陛下,周大人沒在清吟殿里!”簡吟從黑暗里跑來喊道,“里里外外都沒尋見周大人人影,新茶也沒回來!”“怎么會……”秦容顧愣了一瞬道:“或許是鄭琰回來了,涵芝在他那……鄭琰傳信說這幾日到,想與涵芝閑話幾句,涵芝還和朕說過。簡吟,你去鄭大人那里一趟,看看他回來沒,別打攪了別人?!?/br>“是?!焙喴鲬司屯馀?。秦容顧明知道周涵芝若是在鄭琰處定會與他說,而程漱是他的姨母也是肅正尹,于情于理都不會在這時對著他的枕邊人動手。不過一個白天沒見,就失了周涵芝的蹤跡,秦容顧被張綸之鬧得已很疲倦,沉默著一言不發砸上了宮墻,血順著指尖滴到地上。云里有驚雷暗鳴,低啞沉悶,瞬間雨下如潑。秦容顧抹掉臉上的雨水,忽然轉身問道:“桑中,今日簡吟可是一直守在殿外?”“回陛下,簡吟在日昳末離開過一趟?!?/br>“呵呵?!鼻厝蓊櫲粲兴嫉男α诵?,“不知他去了哪,他是姑母三年前特意薦給朕的人。姑母與朕關系甚好,倒是——也不得不防了……照雨,現在就往野良御苑去。明日大雨放朝,告知眾大人有輟朝假。姑母若未至,朕就在御苑親自等她,若已至,朕要好好問問這欺君之罪該如何。”給秦容顧打著傘自己被淋得濕透的照雨打了個噴嚏道:“是。還請陛下換下濕衣,我這就去為陛下備車馬。”下暴雨的夜晚道路難行。山間大水暴出,出谷沸涌,沖進上文飛魚墟的老龍潭,水聲激蕩如巨龍怒嘯。馬驚不敢行,野良御苑只大門下留了燈籠,其余燈火已歇,秦容顧翻身下馬一步一步往御苑北門走去,侍衛皆以口銜枚,雨聲遮掩下聽不出一絲聲響。等衣裳差不多濕了透徹,秦容顧終于走到門前,壓著脾氣扣了扣門環。有侍衛出聲詢問,秦容顧背著手并不出聲。“在下乃朝中比部郎中周涵芝,深山夜游偏逢大雨,還請侍衛賞個方便?!闭沼昕粗厝蓊櫟哪樕馈?/br>“我等無權,不可啟門使大人避雨,只可向大人借一宿門下?!闭f著門卻開了,有人執戟欲圍住門外的人,卻在看到門外陣仗后忽然全都跪了下來。“不知雨夜陛下親臨,臣等有失,請陛下責罰!”“這御苑,到底是誰的?罰!”秦容顧只說了這一句,說罷拂袖走了進去,未驚動御苑中其余的任何一人。念香衾秦素魄早已歇下,卻被雨霧雷聲驚醒。念顏輕握著一縷她的頭發,撅著嘴道:“母親還不睡,明日不能早起啦。母親明日晚些起好不好?念顏自己去找jiejie玩?!?/br>“念顏乖,快點睡吧。母親現在不困了,哄你睡著了再睡?!鼻厮仄菧厝岬嘏闹铑伒谋?。“母親想父親了嗎?”“是你想了哦?!彼p笑著親了親念顏香軟軟的圓臉蛋,“明天起得太晚,jiejie笑話你呢?!?/br>“哦——”念顏鼓著腮幫子閉上了眼,圓潤的小手慢慢松了她的發,不過一會又睡了過去。秦素魄卻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心事重重叫來侍女,想讓人去為周涵芝送床被子,侍女一打開院門發現院外大雨里有盞盞燈籠,而除了雨聲蛙鳴又沒有其他聲響。“夫人——外面好像是來人了,在雨里點了燈籠!”“嗯。”秦素魄應了一聲,不緊不慢綰好發換好衣裳,打著傘走了出去。“姑母,吵醒你了,是容顧的不是?!鼻厝蓊櫯e著傘站在黑暗中,只能看見濕著的黛紫衣擺,看不清面上神色。“許久不見容顧,容顧愈發挺拔了。不過……容顧半夜來這里做什么?我今日日暮才至,看天色不好未派人去通傳,卻讓你半夜來跑一趟。唉——不過幾年,容顧已經是皇帝了,我也從長帝姬成了大長帝姬,歲月催我?!?/br>“還記得容顧不懂事時同姑母姑父住過許久,才得見民間黎庶的老病疾苦,姑母是容顧的良師?!鼻厝蓊櫭蛑降?,“相文之事,姑母開解容顧,那時容顧認為姑母比母后更懂自己,如今又為何這樣做?”“我不知容顧是何意思?!鼻厮仄菧\淺地笑了,“別在雨中站著了,冷。說話也聽不清楚?,撝槿ブ笮┙獪藖砹T。”“不,朕很快就走。姑母,朕是死心眼,周涵芝在哪?”“周涵芝?”秦素魄走過來,把一方干凈的絲帕遞給秦容顧,“擦一擦。我沒聽過周涵芝這個名字。這里只我和你侄子,還有我的侄女??蓱z我的女兒早殤,她該和阿纓一樣大,我很喜歡阿纓,你別擾了女兒家好夢?!?/br>“除承露臺和姑母住的地方,朕已找遍了東邊這幾個閣院。姑母是想自己說,還是讓朕一會替你說,嗯?”秦容顧負手站在秦素魄身前,垂眸看著她,水滴順著發滴落。秀艷過施粉,多媚生輕笑,秦素魄美得漫不經心,豐腴柔和使人覺不到一絲眼中的鋒利。她并不懼秦容顧,伸出攏在袖中的手,從發上拔下麟鳳牡丹絹花拈在手中整了整花瓣,“既然容顧懷疑是我,只愿不要讓你我因此落下嫌隙。今年代州的牡丹開了,唯獨深紅近墨的麟鳳墨牡丹開得不好,別人皆說這是難得的花。好看歸好看,可它色深得的日光太多,承不起這么大的天恩,我便折了它?!?/br>“姑母不必再言,朕喜歡的就是男子,女子再美除了欣賞再無其他念頭。這不是周涵芝的過錯,他喜歡朕倒說不定是朕的過錯??呻尴矚g男子,有何過錯?朕食姑母之米糧用姑母之錢財?因朕不求姑母什么,姑母不要阻攔朕。容顧不怕入泥犁地獄,只怕活著不能長相守。”“容顧,我以為你明白。愍帝的事情你不清楚?他不過是個十六的孩子,只是不喜朝政,算不上昏庸,卻有百年的罵名。”“朕不是愍帝,愍帝是孩子,而朕已經大了!為何非要比較,人不比不可活?朕為政,國一統而各州和定,難道也算是昏君?如今的天下,說難聽些,只要朕不做出格的事,就算無所作為明兒死了也能得個好謚號!上妙和尚說生為蜘蛛須結網,人人不過是綴網勞蛛,吃下一善一惡皆織成因果網。朕自己種因便是想好了將得的果,盛世逢得優曇華一綻,朕亦不愧對天下!”“陛下,只有棠花絳雪院、敷華碧院和西邊的幾個院子沒找過了,并無周大人蹤跡。風露院門前……有守衛在?!闭沼昙贝掖遗芰诉^來,說著將白玉小獅子暗中給了秦容顧,壓低了聲音道:“是從棠花絳雪院過時阿纓姑娘給的,周大人就在那。”“去風露院門前。姑母,容顧為你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