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要如何處置?”秦容顧合上書搖了搖頭,“我不知這事以我的身份該如何處置。我朝重史,史家筆下少有隱瞞,卻還是難防居心叵測之人的胡謅臆斷。”“日后為你記下言行,可要提到我的名字?”周涵芝笑笑,“這等秘辛是不會記下的罷?!?/br>“當然要寫,我不知如何寫,大概是我有友人周公子,才德兼備,齒編貝,唇激朱,交之甚密?!?/br>“……”周涵芝瞥了秦容顧一眼,秦容顧笑了半天,可他未曾胡說。“不說那些,先說那個膽大包天的書生,這事不能饒他。世人若一傳十十傳百,漸漸懷疑和混淆忠惡正邪,以惡意揣度名臣良將,哪還有得救?若無現今的禁令,一文人與我生了嫌隙,便寫書說我面容丑陋目光短淺,再加上喜怒不辨荒yin無道,怕是我父皇讀了都要叫我前去問問。若這書再寫些自編的“秘史”和情情愛愛,無知之人圖一個文字艷奇,我不要被臭罵死?”“寫下的各朝史事可以說謊,可一代代全部憑著這個才知過去,弘文館考究之后不少燒些荒誕不經的偽史亂談。”“下午你和我去茶館等那個人出來,你也不必和他說什么,只管臉上帶著笑聽他在人前胡說,讓他什么都覺察不出來,明天就被姜大人遞折子端了這一幫子?!?/br>“姜大人也去?”“哪止姜大人,這等好戲不得多些人看著。我查不到他的書,那就多帶點耳朵,要不有人咬我說我空口無憑呢。我不知妥不妥當,也怕越了職,可必須先把他抓起來才安定。今日不嚴罰他們,改日受編排的就是我與你,有稗官采詩知百姓真言,可我容不得狺狺犬吠于耳側?!?/br>測君心秦容顧在宮中用了晚膳,陪皇帝在園囿中散步。石榴正紅,凌霄花爬了半墻。皇帝的母親是宣朝第二位女帝,享國日久免不了在老了辦下糊涂事,猜忌多疑賜死了自己的舅舅,不論真假掃清一切后堅決傳位給了小兒子。皇帝年幼時看著自己的諸位哥哥和母親猜忌,過得不安穩,有了自己的子嗣格外疼惜,將臣子上的有關自己家事的諫言都駁了回去。從少時懵懂到如今君臨天下,皇帝于政不敢有一絲懈怠,為人謙和素簡,做事卻不失帝王分寸。如今霽風朗月,朝中尚算清正,秦容顧漸漸攬事,他也放了心。“容顧,你祖母過了五十歲時已是知天命之年,老了卻愛動怒,朝中屢有大案。朕自年輕時便想了很久,色衰血弱知了天命,人就會守財難放,更何況守的是不盡河山。朕一點點看著你和容懋長大,后來把你定為太子也不因你是嫡長子,而是看你處事比容懋更和緩妥當。”皇帝停了步子,秦容顧站在他身后恭敬的聽著。“父皇所言,容顧不敢忘?!?/br>“不是和你說這些,而是朕怕對不住這江山社稷。這不是咱們祖宗的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朕要挑一個能擔得起的人。朕想著一過五十歲,便要放手去逍逍遙遙去做太上皇。在朝中從不提及你的婚事,一是你母后的事,二是不想你聽了一個皇帝的旨意不自在。朕是皇帝,也想做你的好父親,雖自幼把你帶在身邊見慣人情,卻也想為你遮風擋雨。你的事,朕就算無意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有分寸的孩子,不需要給無關的人什么說法。朕只告訴你一句,有些錯犯了,一輩子也還不清,其中大忌就是人心人情?!?/br>秦容顧垂著眸半天之后嗯了一聲。皇帝轉身拍了拍他的肩,“朕的太子都這么高了,朕很高興。早些回去吧,你的假朕親自批了?!?/br>孟秋過半,暑熱退了幾絲。大朵的玉蘭向水再開,周涵芝在亭中幫秦容顧分著無關緊要的文書,一抬眼看見秦容顧走了過來。“和你說個好事,”秦容顧走進亭子里,順手從青白釉菱花盤中捏了一小撮周涵芝剝好的松子,“弘文館近來不勞著你費心,明日咱們去向鶴宮小住幾天?!?/br>“我沒事情你也沒了事?”周涵芝笑笑。“我也是個人,你還會想歇一歇,我自然也懶得不得了喜歡歇著。再者你幫著我,我還怕什么?”說完他忽然湊過來淺淺一親周涵芝。幾個月之前秦容顧湊過來周涵芝還會推開他,到如今也沒了以前的羞怒,伸手拉住了秦容顧。“讓我想想,涵芝原來像榆木疙瘩不解風情,如今算是初識風月了?”“那我一把推開你?”“你若推我,我就扯住你,看你還有別的辦法?!闭f罷他捏了捏周涵芝揮退了浮煙幾人,周涵芝眼珠一轉彎身跑了出去,秦容顧笑了幾聲追過去。草草一算周涵芝來太子府已有半年,和秦容顧從生疏猜忌到調笑揶揄,他卻沒忘過自己從不屬于這里。該是貪戀,不愿想離開那一天何時來,他又該是何表情。秦容顧喜歡他像極了相文的一張臉,他喜歡秦容顧這個人。他以為自己深陷至此抽身已晚,又何曾料到前路險惡,離開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哪會有話本里戲臺上講的裂心之痛。向鶴晚周含臨時傳信說陸克禮找周涵芝,周涵芝去了一趟弘文館,回去時恰好碰到了鄭琰。鄭琰得了熱病,已有幾日沒去麟趾館,看著神色懨懨不復以往的精神。“終于又見著羨言了,咳咳,我以為病好了也見不到你一次?!?/br>鄭琰發燒燒得眼睛水汪汪的,周涵芝摸了摸他的額頭,略微燙手。鄭琰抓住周涵芝的手笑了笑,“又讓你笑話了,你認識我的時候我一池子栽進了水里,今天無精打采也被你遇到。”周涵芝抽回手一蹙眉看著他道:“為什么不叫人跟著?”“我厭煩有人跟在身后,只去麟趾館辦個要緊事,沒事,你先走??茨悴环判?,一會我去了館里叫王致牧送我回去?!?/br>“只有幾步路,我把你送過去?!闭f罷周涵芝跟著鄭琰往麟趾館走。“羨言。”“嗯?”“我上次見你帶的是塊古金流蘇的魚荷白玉佩,今日換了銀線醉紫穗的碧璽佩,卻獨沒見過我送你的那塊?!?/br>周涵芝沒想到鄭琰連這么細微的事都記著,想了想道:“我平日也沒什么講究,都是別人挑好了遞給我。你送我的東西要好好藏著,就沒有帶在身上?!?/br>“可我送了不是讓你把那個扔在盒子里的,明日帶著,還要多帶幾日,要不我不高興了?!闭f罷鄭琰皺起了臉,周涵芝笑著答應了他。下午秦容顧和周涵芝往向鶴宮去。向鶴宮建在爰山上,常年有溫泉,冬日冷了皇帝偶爾搬過來小住幾天,夏天和初秋避暑則去靠北有寒泉的擬湖行宮。秦容顧挑人少時帶周涵芝過來,也只是圖個清靜。到了山下天色已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