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時想不開失控暴走再正常不過。

可以說是一念之差就會身死魂消，這樣的難關居然靠意志力和自己死馬當活馬醫的協（添）助（亂）挺過來，果然……

果然是真愛無敵啊（—V—）

杜陵扶著自己酸軟無力的腰，莫名有點小得意。

他是心真的略大，并且自認是見多識廣老司機，仙魔同源這種設定見多了不稀奇，反正數千萬年都過來了不也好好的？

只要不是無序切換，周圍那充裕靈氣不會轉眼變黑天堂變魔窟，那就沒什么可著急的。

當然道理還是要說清楚，他想了想，動念召來一大盤熟透的蟠桃和其它各色零食，大有一副要來場別開生面的下午茶座談會的意思。

是中國人就沒什么事不是一頓飯說不開的，如果有，就兩頓。

所以準備好這一切后，杜陵還特意選了最大最紅的一顆桃子，一看就是九百年一熟至尊享受版那種，硬拉過蕭離的手算進去：“放松放松，別想太多。你看看至少這桃子沒毒能吃對吧？所以如果真是仙魔同源，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有機蔬菜和有機肥的關系，也沒啥……

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惡心啊？”

他夸張的皺著鼻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雖然野餐和野炮的順序有點顛倒，但刻意營造的輕松氣氛還是瞬間沖淡了原本的沉重，蕭離看向杜陵的目光中即是無奈也是縱容。

心知他這么折騰純粹是為了叫自己寬心，捧著那顆代表著沉甸甸心意的桃子，蕭離垂下眼，薄唇微微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不過同時他又有些擔心，杜陵還能如此樂觀，是不是沒完全領會的緣故。

“說殊途同歸并非是魔氣和仙氣同等，而是……”

“我懂我懂，我懂的啦，不如我替你說？”他剛開個頭杜陵就連忙搶話，生怕說著說著自家這正經人又開始鉆牛角尖。

所以說寧折勿彎的君子什么的就是麻煩，明明都基成回形針了，為人卻并未跟著隨波逐流多做變通——不過如果隨隨便便就能歪曲了心中篤信的正道，那蕭離也就不再是那個如玉君子了。

所以需要心思活絡的部分，就由他來就好，這么想著，杜陵開始以自己的思路解釋目前的情況：“說白了呢，就是天庭不安好心，先放任魔修當收割機，吞噬世間萬物把能量都轉換成魔氣。等養肥了，它再以除魔衛道的名義出手，咔嚓一下子凈化掉，就這樣把魔修們辛辛苦苦做壞事攢的家底子給吞了，成為最大贏家。對吧？”

詢問得到蕭離一個沉重的首肯后，杜陵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看來他的確沒漏掉什么天理難容的細節。

那么給蕭離造成巨大沖擊，但他卻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差異點在哪里呢？

說話的同時仔細回顧了一遍被自家道侶視為信條的正道典籍，杜陵覺得自己可能摸到了點門道：關鍵就在于魔氣被凈化后不是消失，而是被轉換了！

那金光仙陣維持至今的基礎，就是凡人投入其中“凈化”的魔晶，而末世以后蕭離莫名暴漲的修為也有了解釋，將陌州所有魔物都清理干凈之后，他自然而然的分潤到了那富集的能量。

可惜這樣的“好處”，在蕭離看來是寧可不要的。

對于一直被教育‘魔’是世間至陰至暗的黑暗聚合體，必須徹底消滅的他來說，原來天道指引修士們除魔衛道也不過是為了擄奪世間生氣，而非為匡扶正義的假設太過難以接受。

可以說他一直追隨信奉的東西，乃至修行的根本都遭到了動搖。

但是對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長在科學大旗下的杜陵來說，這簡直再正常不過：“能量守恒呀親，如果魔氣被凈化后沒轉換成靈氣，那它跑到哪兒去了？天庭這個變相剝削的做法確實用心險惡，令人發指，但是你不覺得魔氣這壞玩意還可以重新變好，總比它光吃不吐要好得多嘛？”

能理解蕭離憤怒失望的由來，但不代表杜陵允許他沉溺在這種負面情緒風暴里。用嗓過度后那股火燎過的沙啞勁兒還沒過呢，他這么絞盡腦汁的浪費口水，就是為了盡快解開這個心結。

“你先別想因果什么的，就務實一點，只要我們能夠搶在天庭手動之前，先把被魔吞噬的能量解放，那應該就能補償這個世界一二了對吧？”憑著對蕭離的了解，杜陵當然知道話怎么才能調度起他的積極性。

現在說白了就是天庭做壞事蕭離這個天帝自覺主動背鍋，對被魔擄奪生機的生靈充滿負罪感……但是光覺得抱歉有什么用，有空自我懲罰，不如盡力彌補一下嘛。

能立刻想到這個可行性來安慰人，杜陵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小天使。

盡管依舊滿腹憂郁，不可能立即將那累累罪行看淡，但蕭離還是被他得意翹尾巴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

“怕只怕由我出手，正中天庭下懷。”魔氣能夠重新化為靈氣是好，只怕并不能為凡間生靈所用。

想到自己的身份，蕭離臉上的笑意如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如今我們的對手倒是已經清楚，它果然就是‘天庭’本身，或者說，一件神器的器靈。”

“？！”這可有點出杜陵意料，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原來神器生出靈智造反的梗，也是藝術來源于現實的？

果然集思廣益出真理，這YY的多了，也總有幾個設定能中頭彩。

“之前我告訴過你，天庭實際上是創界大能遺留下來鎮守此界的神器所化，天道消亡末日大劫之時，我也擔心過是這一世界試圖掙脫束縛所為，如今想來，卻是恰恰相反……”

說到此處，蕭離眼底滑過一絲自嘲之色，其實可疑之處一直很多，終究是他過于偏執不肯深思：“其實是這神器的器靈生了反骨，妄圖擺脫舊主的控制，得道飛升。但是礙于本身的屬性，它無法主動傷害它所鎮守的世界，于是只得先一步步削弱正道人修，促使妖族興旺，等時機成熟再廢除天道，慫恿魔修吞噬生靈后，自己再通過凈化魔修來壯大自身。”

那器靈自顧自身，根本不會在乎被它吸取壓榨的世間生靈會落得什么下場，在魔都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它計劃的一個縮影而已。

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如果當初他不是那么輕信，沒有被星官忽悠著下凡歷練的話，也許還能阻止一二，如今……蕭離慢慢攥緊拳頭，覺得整個人都被悔恨交加的苦澀塞滿。

包括天帝在內的天庭諸仙官的存在，恐怕正是那創界大能為制衡神器定下的設計。但是隨著正道式微無人飛升，維持天庭運作的星官們漸漸只留下一個意識烙印，逐漸被器靈控制甚至取代，而他這個本該力挽狂瀾，作為最后一道保險存在的天帝，卻是直到今天，才在對手傲慢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