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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往前走。胡一冰打著車,開出了院門。穿過七彎八拐的巷子,來到了主街上。清冷的路燈下,這個城市也才剛剛醒來。有人在路邊招手,胡一冰把車開了過去。一個提著大包的女人坐上了車。“師傅,去物流園區。”胡一冰心說這真是諸事不順,一早出車遇到到物流園區的。物流園區在紅城的北邊,是一片剛剛開發不久的區域。那里住戶少,一早去了,準沒有回程客。胡一冰皺了一下眉頭,半天沒有發動車。“怎么啦,不舒服啊?要不我坐別的車吧。”坐車的女人小心的問。“誰不舒服啦,一大早別亂說話啊。”胡一冰悶聲悶氣的回了一句,猛地發動了車子。“你這人怎么這樣,人家好心好意的問你一句,有錯嗎?”女人嘟嘟囔囔的一臉的不高興。胡一冰不想和她爭辯,悶著頭往物流園區開去。到了目的地,坐車的女人又因為胡一冰沒有找她五毛錢的零錢跟他又是一陣吵鬧。胡一冰煩得頭都大了,只好退給她一塊錢,那個女人才罵罵咧咧的走了。胡一冰心里糟糕透了,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師傅,去彩虹橋早市嗎?”胡一冰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不像北方人嗓音那么厚重粗直,軟軟糯糯又帶著磁性,像撒了白糖的年糕。“走吧。”胡一冰冷漠的應了一聲。車門打開,一個男人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這么早就出車,干你們這行也真不容易啊。”好聽的聲音感嘆著。“習慣了,這年頭為了生活啊。”胡一冰的心里覺得舒坦了許多,這個男人真會說話。“唉,物流園區這個地方真是不方便,沒有配套的商業中心,買條內褲都得下山去。”胡一冰笑了,這個陌生的男人不但會說話,還很有趣。“怎么,你這么早去買內褲啊?”“沒有啦,我都不穿內褲的,省得到處去買。”男人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一大早,兩個男人談論內褲的問題,是不是有些曖昧的味道。但是胡一冰心里覺得暢快了許多,他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這些年他甚至都忘了怎么笑了。物流園區到彩虹橋早市不太遠,說笑中就已經到了。那些買菜賣rou和各類日用雜貨的人已經忙碌起來了。“多少錢啊?師傅麻煩給我打張票。”“六塊。”胡一冰接過男人的錢,摁了一下打表器。男人接過胡一冰找的錢和車票,數了數了,忽然叫了起來:“師傅,你真是好人啊,一早坐你的車有獎勵的嗎?”“怎么了?”胡一冰有些不解的問。“我給了你十塊錢,你怎么找我四十四塊啊?”男人說著把多余的錢遞給了胡一冰。“哎呀,你看我,這腦袋瓜稀里糊涂的,我當成五十的了。”胡一冰不好意思的笑了。“謝謝啊。”胡一冰接過錢,看見那個男人有些戲謔的微笑,一瞬間他竟然有些恍惚了。一個男人竟然會笑得這么溫暖動人。那時初升的太陽剛好透過東邊的紅山的山頂,照到早市上。一道金光就像舞臺上的追光燈打在那個男人的臉上。他的整個臉膛就罩在一片紅光里,顯得那么的熠熠生輝。平滑的額頭,清秀的眉毛,亮晶晶的眼睛,挺值的鼻梁,微微揚起的嘴角,唇邊露出的白皙的牙齒,一切都是那么生動。陽光在他的睫毛上跳動,臉上的笑意像一片連漣漪從嘴角蕩漾開去。胡一冰的心里微微一震,感覺好像有一股暖流悄無聲息的流進了心里。“再見。”男人調皮的揚了一下眉毛,揮了揮手。胡一冰瞬間回過神來,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一時覺得有些臉紅。“再見。”胡一冰回了一句。真的能夠再見嗎?胡一冰竟然有了一些小小的期待。那個男人已經轉過身,和一個擺攤的菜販子討價還價起來。☆、三心已動,改變就在悄然間胡一冰愣愣的看著那個男人跟菜販子說話,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優雅迷人。這樣的男人,一定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一大早能夠早起為家人買菜采購,一定是做得一手好菜,懂得生活。看他打車還索要車票,肯定是能夠報銷,那他應該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胡一冰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如此關注。是他剛才的舉動溫暖了自己的心,還是他映著陽光的笑深深的吸引了他。看看都是和自己一樣的年紀,人家能夠把生活經營得有聲有色,自己卻是過得一塌糊涂。胡一冰的心里又深深的自卑起來。正在胡一冰胡思亂想的時候,后面傳來了不耐煩的汽車喇叭聲。他擋人家的道了。胡一冰不好意思的探出頭,對后面的車歉意的笑了一下,趕緊把車開走了。胡一冰自己都覺得奇怪,要是擱在平時遇到這種事,他一定會惡狠狠的罵一句,然后再把車開走。都說快樂是可以傳染的,難道那個男人的快樂傳染了他。一整天,胡一冰都沉浸在這種快樂的心境里,有時候沒有乘客他都會忍不住哼上兩句。胡一冰在這種快樂的情緒里,一天很快就過去了。以前一天下來都會覺得腰酸背痛,都恨不得把車扔在一邊,賭咒發誓的不想再去碰。晚上收班后,胡一冰還仔細的把車打掃了一遍。當手觸摸到副駕駛的位置時,胡一冰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個男人溫暖的笑顏。胡一冰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是不是有病了,為什么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如此念念不忘。胡雪瑩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廚房里胡一冰正在忙碌,一邊做飯還一邊唱著歌。唱的還是老掉牙的。切,這么老的歌!胡雪瑩不屑的哼了一聲,把書包扔在客廳的沙發上。老實說,胡一冰的歌聲還是不錯的,低音渾厚,高音明亮,有時候胡雪瑩都覺得他不去做歌手都有些浪費人才。小時候,胡雪瑩總是躺在他的臂彎里聽著他唱的催眠曲入眠。只是后來,那么多的變故,她和胡一冰之間越來越陌生。胡一冰也是一天到晚板著個棺材板一樣的臉,父女倆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有時胡雪瑩都不想回到這個冷冰冰的家里。每天放學后,她總是在街頭瞎逛,不到天黑不回家。看著暮色中一個個亮著燈光的窗口,那里面是不是有做好飯菜等著孩子和丈夫歸來的慈祥的母親?是不是有嚴厲又不失溫和的父親在督促著偷懶的孩子做作業?每當這時候,胡雪瑩就覺得心里涼涼的。因為她一打家開門,面對的就是四壁冰冷的房間,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