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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湯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碗,潑了譚紀平一身,她驚呼著道了歉,叫譚紀平回房間去洗澡。這頓看似平和的晚餐就此戛然而止。保姆在飯廳收拾餐桌,客廳里只有丁夢晴和譚笑兩個人。譚笑剝了個橘子遞給丁夢晴,丁夢晴接過橘子,和藹可親。“笑笑啊。”丁夢晴的語調總是柔軟而禮貌,可能和她受到的教育有關系,她家境和譚笑類似,父母都是教育事業工作者,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她把橘子放在手里,沒有吃。“嗯?”譚笑笑了笑,又著手去削蘋果,譚紀平家里請了三個保姆,專門伺候丁夢晴,其實這些事情完全不需要他動手,但他就是想做,原因無他,只因為她是譚紀平的母親。丁夢晴是外室,與譚父相愛,卻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因為譚父那時已經娶有妻室,商業聯姻,牽扯過多,但也正因如此,譚父和另一個女人的婚姻固若金湯。譚紀平剛出生時,譚家人并不承認丁夢晴的身份,丁夢晴獨自將譚紀平撫養至十八歲,譚紀平才被譚家領回家門。“和紀平分手吧。”譚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驚訝的看著丁夢晴,這個女人剛剛在譚紀平面前可不是這樣說的。這句話太過突然,他一分神劃破了手指。“和紀平分手吧,孩子。”丁夢晴重復了一遍,“紀平是個重感情的孩子,他不會主動放棄你的,所以,你來說分手比較好。”“你那么年輕,兩個男人……想來也不是認真的吧,提前分和以后分,都是分手,早一點還不會太難過,是吧,孩子。”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譚笑卻覺得那是比刀子更鋒利的東西,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剜著他的血rou。也許感情這一類東西就是要旁的來敲側才會尤為凸顯。就比如現在,如果沒有丁夢晴這番話,譚笑不會那么快意識自己對譚紀平是一種怎樣深刻的,難以接受任何假設性分離,不容許任何人質疑的感情。這是種很奇怪的心情,兩個人明明沒有經歷什么刻骨銘心的事,卻好像被什么黏在一起,緊緊的,分不開。丁夢晴的話讓他不知所措,如果換一個人和他說這話,他一定會不留情面地譏諷回去。但丁夢晴不是別人,她是譚紀平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母親,她是個很偉大的女性,是譚紀平的母親。所幸譚紀平很快下來了,丁夢晴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媽,”譚紀平拿著毛巾邊擦頭發邊下樓,隨即呼吸一頓,他顧不上還沒干的頭發沖到譚笑身邊,把他手上的刀和水果都奪走,隨手扔在茶幾上,發出很重的聲響。“劃破手了沒感覺嗎?還削什么削!走,跟我上樓,余媽!拿急救箱上來!”保姆于媽在廚房里應了一聲,譚紀平沉著臉把譚笑拉到樓上,摁在床頭不準動。“還疼嗎?”譚紀平捧著譚笑的手,蹲在床邊細細查看,神情比在門口時還要緊張。譚笑搖搖頭,手指上的口子其實不大,不很疼,讓他覺得疼的是丁夢晴的話,而譚紀平的出現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丁夢晴的話頓時不足為懼。她是她,但他是他,他是他的他,只屬于他的他。譚笑心底忽然一片柔軟,他伸手揉了揉蹲在他眼前的黑發。“紀平。”譚紀平昂首,眉頭深鎖,眼底是深切的擔憂,“嗯?”“紀平。”譚笑又重復道。“嗯?”“我愛你。”譚笑嘴角噙笑,這是他們交往以來,他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譚紀平動了動嘴,他望著譚笑,青年俊俏的面容直刻進他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歡喜了,他眼眶竟然微微發熱,有種咸濕的液體想要噴涌而出。他囔囔半晌沒說出話來,干脆直接起身撲倒譚笑吻上去。這個吻熱烈迫切,兩個人像卯足了勁要糾纏證明什么一樣,他們瘋狂地掠奪對方,唇舌相抵,極盡悱惻。我有你,我只要你,我愛你。愛這個字眼很玄乎,不知道哪一瞬間就來了,抓住的時候滿心歡喜,恨不得把心都刨開放在對方面前,走的時候總令人手足無措,付出的一顆真心還來不及收回就被扔在地上,留下遍地的狼狽和血淋淋的痕跡。一吻而盡,譚紀平俯在譚笑身上,目光極為深厚而柔情,棱角分明的臉龐覆著一層和悅的月光,他抵著譚笑的額頭,鼻尖相碰,距離近到能看清彼此臉上白色的細小絨毛。他滑動喉頭,低沉如如大提琴般的男音傳出來,他說:“我也愛你。”丁夢晴很了解她一手帶大的兒子,她說得沒錯,譚紀平是個重感情的人,只要譚笑不主動放棄,譚紀平絕不可能放棄。不過她打錯了主意,她一開始就錯估了譚笑,譚笑直到她離世的那一秒,都沒有放棄過。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媽,差點忘記更新,幸好沒有錯過,謝謝收的喲小天使們~第19章第十九章譚笑這幾天胃一直不太舒服,不過他沒怎么在意,胃痛是老毛病了,隨便吃兩片斯達舒忍忍就過去了。尤其是現在,國慶來臨,中秋將至,電臺里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他抽不出時間去醫院。今天的事情格外多,他在辦公室審查各個部門進度事宜直到夜里十點,整幢電臺大樓高層幾乎都亮著燈——譚笑不走,其他人怎么敢走。得益于譚笑來電臺之后大刀闊斧的整頓,電臺上下目前團結一心。譚笑在電腦前敲下最后一封郵件,終于完成了今天的大部分工作。他正欲站起,胃里忽然一陣痙攣。譚笑咬著牙,趴在辦公桌上,單手捂著胃部,就這個姿勢在位置上坐了十來分鐘。再起來時,他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走了,”他路過外間助理辦公室叫了趙旭一聲,“回去吧。”趙旭聽出譚笑聲音里的絲絲虛弱,再一看譚笑臉色,立即從位置上起來,面露擔心,“譚總監,胃又疼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譚笑拿著公文包,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勁兒已經過去了,便不想再理會,“沒事了,再幫我備幾份胃藥,去醫院的事等這陣子忙完了再說。”趙旭癟著嘴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國慶前夜下了一場大雨,半個L城幾乎都被水淹沒,排水系統失效,馬路上到處是積水。譚笑的國慶假期連同中秋都被工作塞得滿滿當當,趙旭開車載著譚笑,小心翼翼駛過一汪水洼,向電臺開去。譚笑在車上消化掉早餐,一踏進辦公室就開始忙,午餐時間過了兩個小時,才終于在趙旭的不停催促下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