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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豆子用,到了晚上自習結束之后,要有學生或老師把桌椅收拾好,搬到這個院子來。現在院子里堆著不少桌椅,而桌椅里頭,就有個存放東西的大柜子,正好被放進來的桌椅給堵住了門,從里面推不開。 阮之南應該就是躲在這里頭了。 傅從夜從墻頭跳下來,無奈道:“南南,你是不是手機沒電了。” 他走過去拖開桌椅,明顯能聽到柜子里有人的細微聲音,但卻不回應他。 傅從夜也有點奇怪了,他把桌椅都搬開,說道:“我把東西都搬開了,你不出來?” 他手電筒照了照柜子,里頭的人好像更慌亂了。 傅從夜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柜子里會不會是貓或者老鼠,他伸手拉開柜子,卻發現里頭的人緊緊抓著柜子邊,跟他較勁—— 他往外開,里頭的人就往里拽。 而且他確信自己聽到了一聲因為用力而發出的悶哼,那聲音絕對是阮之南。 她是要惡作劇? 但畢竟他在外頭可以抓著柜子把手,又力氣更大一些,阮之南肯定拽不過他。 傅從夜一用力,把柜門拽開,道:“別鬧了!好多人都在找你呢!” 他打開門的一瞬間,蹲在里頭的阮之南忽然竄了出來,一把推向他肩膀。 傅從夜嚇了一跳,她力氣猛的已經超過了惡作劇的地步,傅從夜甚至都以為她把他當成了散打對手。傅從夜被推的后退幾步,阮之南朝他撞過來,一只手拿著手機,朝他腹部打去—— 或者是戳。 她那動作,讓傅從夜覺得她把手里的手機當成了刀,再用刀一下下扎他。 就算是手機,那幾下力道可不輕,傅從夜疼的悶哼一聲,就要抓住阮之南的手,阮之南卻驚恐萬分的掐著他喉嚨,狠狠將他推倒在地,一把抓起傅從夜掉在地上的手電筒,緊緊捂著腰,扒上墻頭,飛一般躥了出去。 傅從夜坐在地上,他感覺自己右邊臉頰好像蹭到了椅子腿之類的東西,似乎留下一道血痕,腰腹更疼的幾乎要要冒冷汗,緩了一下才站起來。 他有點懵了。 阮之南絕不是在惡作劇…… 因為他剛剛明顯看到阮之南滿臉都是淚,抬頭回望他一眼的時候,眼里只有驚恐。 傅從夜翻過墻跟出去的時候,已經到處都找不到阮之南了,他拿著手機走進了旁邊的祠堂,還沒走幾步就聽到祠堂二樓一陣快速移動的腳步聲。 他已經不太敢喊阮之南的名字了,只看到她沒關掉手電筒的燈,一小簇光從二樓欄桿處飛快掠過去。 他輕手輕腳的摸上二樓,心里亂成一片。 阮之南把他當成了誰?她——天不怕地不怕似的阮之南,怎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是因為她說的“身體上的病痛”,還是那次在班里做噩夢時大喊的“不要殺我”? 傅從夜彎腰上二樓之后,很快就看到了阮之南。 她蹲在一處桌子下頭,慌手忙腳的關上了手電。她今天穿了個藍色防曬衣做外套,傅從夜看到她把防曬衣脫下來,然后緊緊束在腰上,一邊用力系,一邊低聲說著什么。 他緩緩靠近,然后就聽到了她一邊哭一邊拼命壓抑著哭聲,小聲念叨:“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冷靜,阮之南,冷靜——只要不是扎到脾,我最起碼還能活動十幾分鐘……冷靜……” 他挪動步子,抬起兩只手想要接近她,腳下卻踩到一塊年久失修的地板,發出嘎吱一聲響。 阮之南就像是夜里的藪貓,猛地轉過頭來,瞳孔發亮,她手腳并用爬出桌子,飛一般的朝樓下跑去。 傅從夜趕忙追上去,阮之南這會兒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沒有尖叫沒有哭,好像只有逃這個概念,她最后幾節臺階是直接蹦下去的,但卻沒站穩,摔倒在地,傅從夜抬起手:“阮之南,是我——我!傅從夜!” 阮之南好像沒聽見,她一把去拽旁邊的木門,但是祠堂這一側的門,卻從外面被鎖鏈鎖住,她沒能拽開。 傅從夜也從臺階上跳下來,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將她頂在墻上。 阮之南緊緊咬著嘴唇,拿手里的手電筒就要砸向他頭頂! 這要是真砸下來,傅從夜非要腦震蕩不可!他一驚,連忙抬起胳膊來擰住她手腕。手電筒飛了出去,滾落在石磚地上,好像已經碎了。 阮之南拼命推著他,傅從夜也急了,他低頭拿額頭在阮之南額頂狠狠磕了一下。 她痛叫了一聲,他抓住她手腕:“你魔怔了是不是,是我!我們在學農!” 阮之南抬起眼來,看向了他,似乎呆住了。 傅從夜看見她好似得救了似的眼神,心頭第一反應就是——心疼。 他都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了,阮之南緊緊抓住了他胳膊,終于叫了他名字:“傅從夜!” 傅從夜呼出一口氣,應了一聲:“是我。” 阮之南緊接著一聲哭腔,又讓他心頭繃緊。 她抓住了他的手,慌手忙腳的把他的手按在她腰上,就是她用藍色防曬衣緊緊勒住的地方,驚恐求助似的喊道:“打電話叫救護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流了好多血……” 傅從夜以為她真的受了傷,也吃了一驚,連忙解開防曬衣,用手摸了摸她腰上的位置。 沒有血。沒有傷口。 就是她身上柔軟的T恤,還有細瘦卻緊繃著的腰腹。 阮之南身子全身都是汗,她跟快要虛脫似的快要軟下來,還在抓著他的手哭叫:“我扎了他好幾刀,你們快去抓他!快去!真的好疼……好疼……別跟我媽說……” 傅從夜打開手機的閃光燈照著她的腰,一只手捧著她的臉,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像是發抖卻強裝鎮定,他說道:“南南,你沒受傷。” 阮之南沒聽,她緊緊捂著左上腹,拼命搖頭,靠著墻幾乎要滑倒。 傅從夜急了,他手按在她后頸上,逼著她自己低頭看,低聲吼道:“阮之南!你沒受傷!你醒一醒!” 阮之南低頭看向手機閃光燈照亮的地方,她的白底T恤上印滿了香蕉圖案,她腰上沒有一點血跡,阮之南摸了摸自己的腰腹,她的手背在閃光燈下被汗濕的像是剛剛從水里拿出來,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