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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門口等著,等他們出來了,看到都沒事兒的話給我打個電話。” “為、為什么啊……” “看看死沒死人啊,不然明天我那里來警察了怎么辦?” “哦、哦好……” 于是,虎仔就掛了電話。 車子在高架上平穩地行駛,四周光影如炬。 手機驀地一亮,他掠過一眼。派去調查褚秦的人給他發來了個地址。 他回到港城兩年。 這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卻從沒碰見過許凌薇和晚晚,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哪個學校讀書。 不過,碰不見也是好事,他也有意避開所有可能會與她們狹路相逢的地方。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搬家了。 從港西搬到港南,幾乎跨越了一整個城市。 怪不得見不到。 打開車窗,夜風卷著一股清淡甘甜的梔子香,擦著鼻尖兒滑過,是車內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像是少女發絲柔軟的觸感,攜著清香,卷入他懷中。 想起那時站在他眼前,不過七八米開外的女孩子。 一頭柔順的及懷長發,白色半截袖襯衫,稍稍剛到腿面的紅色格子百褶裙,落拓乖巧,一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看起來,比以前又長大了些,也長高了點兒。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也多了些超越年齡的堅強。 是長大了啊。 他一直覺得,她已經夠不幸了,她最好不要長大,一直是個小姑娘的輪廓,就剛剛好,保持永久的天真爛漫,一直待在他身邊,一直被悉心地保護著,如此就好。 比起其他的孩子,她的童年是殘缺的,想不起來自己的爸爸mama,被莫名其妙地扔在一個大樓外面,像是個被遺棄的流浪貓一樣,隨便就那么裝在個箱子里。 她的童年和七八歲前的記憶,都隨著那場爆炸悉數化為烏有。 因為那次爆炸,她不僅失去了童年,記憶,聽力還受到了損傷。 可是,只是他這樣期盼。 他沒有做到一直陪在她身邊。她也沒有按照他的期盼永不長大。 他走后,他的時間仿佛永遠停在了他離開的那個夜晚。 在那個潮悶的,風雨交加的雨夜,她赤著腳起夜出來喝水,他抱她回房間,斥責她為什么不穿鞋,還讓她照顧好她自己。 她卻天真地反問他:“哥哥照顧我不行嗎?” 他從小,自認為自己足夠聰明。 考試拿高分,被警校擇優錄取,加上這幾年的潛伏生涯,再難的問題,哪怕觸及生死,好像也沒怎么讓他苦惱過。 可她反問他的那句話,讓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也有他想答卻答不了的問題。 他走后,她的時間卻沒有靜止。 他不在的日子,她爭分奪秒地破繭,一天天地長大,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不依不饒地破土而出,漸漸地,有了堅強成熟的輪廓。 每次見她,都有驚喜的感覺。 算起來,她今年應該十八了。 那幾個孩子說,今晚是在給她辦生日會。 他都快忘了。 悵然地嘆了口氣,他不由地加快了車速,在愈發濃稠的黑夜里飛速穿梭,直奔那個小區的方位而去。 中途,虎仔又來了電話,跟他說那個被打的男孩子沒事。 他當然知道沒事。 他也被酒瓶砸過,他還挨過子彈,還被刀捅傷過。 他知道,死不了。 他想知道的是,她有沒有事。 “等他們從醫院出來你再跟一段兒吧,尤其是那兩個女孩子,看看有沒有什么車跟著她們。” 虎仔愣頭愣腦地說:“……啊?不就只有我跟著嗎?” “看看有沒有別的啊,動動腦子行不行?”沈知晝頓時沒了好聲氣,“讓你跟就跟,廢話怎么那么多?給我跟好了,我馬上就過來。” “你也跟嗎?” “嗯。” “哇……晝哥,你好變態啊。” “……滾啊。” - 晚晚家的小區和夏彤家隔得了七八個街口,非常之遠。 高二文理分科后她們才成了同班同學,后來走得近了就成了朋友,關系好了兩年,平時上學卻都不怎么結伴。 因為根本不順路。 夏彤先讓出租車司機到她家小區,把她放下了車。 左右看了一圈兒,沒有什么可疑車輛,她才放心地進了樓道。 她家在二樓,這棟樓只有七層高,小區里都是舊式樓,沒有電梯,平時上到一半她都會跺一跺腳,聲控燈便會應聲而明。 這次她習慣地跺了跺腳,卻沒有亮。 滿目黑沉。 依稀能聽到樓上阿姨家的狗吠。 滿棟樓的樓道漆黑一片,僅憑著記憶力,和從狹窄的樓道窗戶里透進來的光,才能依稀看清家門的位置。 走到家門口,燈也是黑的。 她有些害怕,摸出手機電筒,照亮了鑰匙孔,然后在兜里摸了圈兒,找到了鑰匙。 鑰匙戳著鎖孔,哆哆嗦嗦地捅了好幾次才打開門。 她進了家門,隱隱地覺得今天家里的氣息和平時不太一樣。 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么,總覺得有些怪。 好像有誰來過一樣。 她抬手,下意識摸了下玄關的開關,可是,打不開。 停電了嗎? 不,她下車時抬頭看了眼,除了她家,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著燈。 她突然一陣后怕,呼吸不由地也沉重了些,借著窗外冷柔的月光和手機電筒的亮度,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著步子。 突然,從窗外竄進來一股風。 外頭狂風作亂,足有兩層樓高的一叢巨柏的枝葉,激烈地來回敲打著窗戶,颯颯作響。 風卷著樹影,流竄在屋中,像個張牙舞爪的不速之客。 她記得自己出門前明明關好了家里所有的窗戶。 ……怎么回事? 鐘表的指針指在晚上十點。 滴滴答答,踩在她心跳上,無邊戰栗。 這一刻,伴隨她的只有無盡的、嗚咽哭號的風聲,平白給這深沉如墨的夜,添了絲危險的氣息。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陣車輪碾過地面的巨大轟隆聲,夾著劇烈的風,好似要將周圍的一切悉數吞下。 突然,車輪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停在了她腳下。 她能感到,有什么在靠近她。 啪嗒——啪嗒—— 她過去關上客廳的窗戶,倏地,窗前閃過道黑色的影子,樓道里還有輕微的皮鞋聲響,似近似遠。 她來不及思考,正躑躅怎么辦才好時,門鎖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人在外頭撬鎖! 她捏緊了手機立刻往臥室的方向走,一下子緊張起來。 怎么辦?怎么辦